美債火山噴發 全球金融躁動

30年期與10年期美債殖利率先後升破5％，創下2007年以來的最高水準，被市場稱為「美債火山」（Bondcano），警示美國債市或是一場風暴。

通常債券殖利率和債券價格呈反比關係。當美國10年期債券殖利率自2020年3月攀達峰值後，價格已腰斬暴跌近50％，30年期美債更是崩跌53％。此外，彭博美國綜合債券指數已連續兩年負收益，為歷史首見。美國這波長期公債跌幅，是1981年後創第二大跌幅兩倍多。

美債史上最大熊市的背後，關鍵的爆發力來自兩點：首先，能源價格的回升、通膨的反復、經濟數據的表現仍強勁，如職缺、非農就業及失業率等數據優於預期。聯準會堅定鷹派立場，將高利率和緊縮政策維持更長久時間。況且，哈瑪斯襲擊以色列的「以巴衝突」可能加劇中東緊張局勢，牽動石油的漲勢是隻必須注意的「灰犀牛」，有觸發通膨再起的可能性。

其次，美國不斷增持的債務負擔和無節制發債的惡性循環，直接破壞債市流動性。就在今年6月暫停債務上限後的4個月內，美債規模擴增1兆餘美元，總規模為33兆美元，創歷史新高。未來1年內，預計將有約7.6兆美元的低利率債務到期，屆時仍只能繼續祭出天量債券；巨額利息支出將加重財政赤字，供大於求的債券殖利率之上升，也將導致價格的跌勢。最後仍將落入「赤字—舉債—高額利息—赤字惡化」的魔咒循環。

目前美國政府停擺危機雖暫時解除，但眾院議長被罷免，兩黨能否協商出解決案還有未知數。此外，國際信評機構穆迪此前警告美國，美債可能失去最高信用評級。在各國央行減持美債、聯準會縮表、對冲基金做空，以及投資者對美國財政信心動搖，或觸動「美債火山」噴發的能量。

在多重利空推動下，未來美債價格的跌勢可能延續一段時間。且歷史經驗指出，在過去的50年裡，10年期美債殖利率在多數時間內都高於當前行情，亦即過去十幾年的低利率是非常態，現要為5％以上的殖利率新常態做好準備。

在外溢效應上，受美債殖利率翻升與美國經濟數據強勁影響，美元7月中以來升值逾5％。強勢美元使得以美元計價的商品，對於持有非美元貨幣的國家而言變得昂貴，這將對新興國家造成不利的處境，陷入苦於國內利率揚升衝擊金融系統、油價走高助攻高通膨、本國貨幣貶值三大挑戰。

亦即，美國與其他國家金融條件指數的不對稱變化，將導致美國貨幣政策的負面外溢性，目前可能還未達到頂點，這恐是當前國際金融市場面臨的最大風險。風險主要來自互為影響的兩點：一是美國高利率持續的時間更長，將導致資金回流美國；二是當其他國家的貨幣政策緊縮，外匯市場承壓時減持部分美債，增加美元流動性來維持匯率穩定。

於是，通膨壓力迫使聯準會升息、資金因升息的壓力持續回流美國；美國市場流動性充裕，貨幣難以因為升息而實質性緊縮，導致美國通膨難抑制。而其他國家因資金流出，流動性陷入不足，在貨幣進一步收緊下帶來金融市場的動盪。「美債火山」的噴發，全球金融的困擾，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