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晨不能自稱成都人？祖籍和「愛台灣」是兩碼子事

藝人林依晨近期在大陸戀愛真人秀節目，一句「我是成都人」引發台灣網友熱議。6日她於風波後首度公開出席活動時表示，成都、台北、宜蘭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和自己生長的地方，「沒有這些地方就沒有現在的我，請大家理解。」

蔡英文總統說過：「只要我當總統一天，沒有人需要為他的認同道歉。」這個說法是出自具有深刻文化素養的人口中，只可惜蔡總統任內似乎沒有為這個理想做出實質的努力。所以林依晨的一句「我是成都人」，惹來不少批評和辱罵。罵人的人如果是自由民主素養不足的一般人民也就算了，但是令人驚訝的是，堂堂一名政大老師指責自己學生的說詞，用字雖然比較文雅，但是民主素養的等級卻與潑婦罵街不分軒輊！

撇開認同問題不談，因為一個人的認同涉及個人的經驗、認知和情感，形成的過程就是個人的一部生命史，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明。我們只需要問：「中華民國是一個言論自由的國家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是成都人」不是言論自由的範圍嗎？還是這句話違反了哪一條法律？

法國哲學家伏爾泰對於言論自由的觀點，被歸結為一段話是：「我不贊成你的意見，但是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換句話說，一個重視自由的人，也一定重視別人的自由。這位政大老師應該不懂自由主義，也沒有讀過這段話，或者讀過，但知之不深，所以行之不力。

我父親是一個農夫，在日據時代只讀了幾年的「公學校」，但是他從小經常反覆叮嚀子女：「我們的祖籍是福建省泉州府同安縣馬巷廳」。有一次我上電視政論節目，與一位民進黨的民意代表同台，忽然觸及相關問題，我問他：「你們家祖籍是哪裡？」他噤聲不語。祖籍是祖先出生的地方，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這和「愛不愛台灣」根本是兩碼子事！

美國人從不避諱他們的語文是「英文」，這是文化；但是美國是美國、英國是英國，這是政治。祖籍、血統、語言、風俗習慣，這是文化；「我是成都人」指的是血緣血統，把它當成政治認同的人是腦袋不清；因此而辱罵林依晨的人則是價值觀還停留在威權時代，需要補修自由民主的學分。

林依晨勇敢面對這件事的談話值得喝采：沒有成都人的爺爺就沒有她，誰能否認這點？那些不敢公開承認自己的祖先也是「唐山過台灣」的人，應該是人格扭曲、內心矛盾的。

（本文取自9月7日聯合報民意論壇，作者為台大哲學系退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