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評論／若無手段整頓紀律 恢復徵兵將成大災難

網路出現一段影片，四名陸軍584旅的阿兵哥在寢室飲酒，還用通訊軟體傳給友人炫耀。媒體披露之後，該旅所屬的第六軍團表示，「有關社群網站披露轄屬584旅常備兵役軍事訓練鄭姓二兵，涉及在營內違規使用智慧型手機，其中並出現同袍飲酒畫面。對於渠等失序行徑，本部甚感遺憾，後續將針對畫面內容逐一比對、清查，有關的涉案人員均予以嚴厲處分，並檢討督管階層疏失責任。」

此段話的關鍵字，是「軍事訓練（役）」，亦即幾位違規的士兵，並非現行募兵制下的職業軍人，而是服役四個月的軍事訓練役。目前的政策是，他們役期的後半段，要分發到第一線實兵部隊；國防部對此解釋，這是為了對部隊建立歸屬感。

然而回顧一年多來的軍中新聞，發現被分發到部隊的軍訓役人員，已經惹出了不少意外：去年7月，564旅的軍訓役二兵全若堯，協助幹部啟動戰車，卻因不熟悉安全規則，意外被砲管壓傷致死；今年3月，馬祖西莒的軍訓役人員，剛到島上第一個周末，就因不滿伙食沒有新鮮肉類，在島上沙灘「寫字求救」，結果引發軒然大波；再加上這次584旅，軍訓役的飲酒自拍事件。

類似事件證明，把軍訓役放進一線部隊，無助於提升軍事素養，反加重人力不足的基層部隊負擔，幹部得要勞心勞力去扮演「保母」角色。更糟的是，多數的「夏令營」學員，根本不願好好學習戰技，不少人連配合管理，都大有問題。

584旅案件中，軍訓役人員明顯違反兩大規定：在營內違規飲酒，以及違規使用照相手機。更諷刺的是， 他們輕易得逞的關鍵，正是近年政府配合轉型募兵，對營區生活設施的改善：過去的大統舖寢室，改為四至六人一房，反而提供了不肖者違規犯紀的獨立空間。

新聞稿中暴露的另一個問題：軍方即使宣稱「遺憾」與「嚴厲處分」，卻沒出現任何具體裁罰措施，尤其平日軍中發生風紀案件時，最常看到的「予以汰除」字眼，此次卻未用上。

這暴露一個更不堪的事實，在洪仲丘案之後，悔過（禁閉）等懲罰措施雖然仍在，卻幾乎沒有幹部願去使用。將犯規者逐出國軍，成了嚇阻違規的唯一招式。然而這招只對志願役官兵有用，非志願役人員如有汰除選項，反而得其所哉。

另一方面，洪案促成立院火速廢除承平時期軍事檢審機制，案件移回一般司法體系，結果是處理速度緩慢，無法配合軍中紀律的貫徹。近年已多次出現，軍訓役人員暴行犯上，但調查、起訴與審判等作業，往往嚴重拖延。違紀當事人繼續留在部隊，繼續成為管教的破口；等到終於被起訴或判決，他們早已退伍多時，唯一剩下的只有對紀律的斲傷。

如今政府已經決定，明年起復徵一年期義務役。徵兵制的恢復，固然是因應兩岸局勢不得不然，卻勢必為部隊帶來更嚴重的管教危機：如果軍方始終無法從政府高層獲得「尚方寶劍」，能夠有效嚇阻罔顧紀律的非志願役人員，那麼當役期由四個月變成一年，部隊中充斥更多「既不能令，又不受命」，只怕連基本的紀律要求，都會被嚴重鬆動。

如果平日管理都力不從心，一旦戰爭爆發，這樣的部隊能打仗？答案根本是不必說，更令人不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