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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美麗城市的陷落(下)

舊金山街頭的癮君子。(本報系資料照片)
舊金山街頭的癮君子。(本報系資料照片)

舊金山市田德隆區距離市中心的聯合廣場就幾個路口,區內的街道上有多家老牌劇院和四星級賓館,劇場時常上演來此巡演的百老匯劇目。田德隆西部的部分街區被稱為小西貢,早年集中著越南等地來的僑民。這裡是最靠近鬧市的地方,所以有一個好聽的名字:Tenderloin(里脊肉)——最好最嫩的肉。可是這個區向來也以髒亂著稱。

我也做過田德隆區的居民。剛到美國的時候,我曾經住在位於該區邊緣的一幢公寓裡,公寓地處鬧市,門前車流如潮,那時就聽說治安不太好。不過成排的廉價公寓成了窮學生暫時住宿的地方。我以前的室友搬去那兒住,他上班就在附近的一家二星旅店做前檯。他說旅館裡住著不少妓女,一到晚上就出來站街拉客。儘管妓女不偷也不搶,員警管得還是很嚴的。不僅抓妓女,也抓嫖客。有一次一個便衣員警扮演成嫖客跟著妓女進了酒店的房間,妓女準備收錢時,員警便拿出手銬把妓女帶走了。不過當時那個區域儘管很雜亂,總體來說還是安全的。我認識的一位友人在附近的社區大學做老師,就住在附近的單人公寓中,他衣著沿襲了上海帶來的「老克勒」的講究,每天西裝領帶地走在那個街區去上班,似乎還未遇過搶劫。我那時還是一個學生,外出打工回家很晚,我不是「老克勒」,一身便裝走在街上並不害怕,因為時常有警車停在街道上執行任務。印象特別深刻的是1992年洛杉磯大暴動的餘波殃及舊金山,傍晚街道上忽然人聲沸騰,我從六樓的公寓視窗往外探望,街道上突然湧進上百號人,手持鐵棍邊走邊咆哮,對著街邊的商店玻璃就是一陣猛砸,玻璃碎裂聲響個不斷。僅兩個街口之遙就是聯合廣場商貿區的中心地帶。不過員警很快趕到,整個晚上天空中響起警方直升機盤旋的轟鳴。那次暴動很快被制止,第二天上街看到一地碎玻璃,商店玻璃窗都釘上了木板,所幸抗議者已經不見了。當時強烈得感受到那是一個法治的社會,員警行動神速,我住在那裡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每次我進出公寓大門都是匆匆而行,從沒有好好地看一眼大門。一天為了等一個朋友,才終於有機會在大門前面好好地站一站。那天當我站在基理大道和泰勒街的交界口等朋友的時候,一輛公交巴士從街上駛過,車上有一對乘客正指著公寓樓說著什麼。公車駛遠了,街上出現了瞬間的寧靜,我轉身看著身後的公寓,灰牆上鑲著一塊半米寬的長方銅牌,銅牌歷經日曬雨淋,色澤已經顯得有些黯淡。我讀了銅牌上的英文字,心頭突然湧上一陣難言的驚喜。難道這是真的嗎?我問自己。這才發現我所住的那幢公寓居然建立在一個歷史地標上。

正在我興奮異常的時候,朋友來了。我急忙把他拉到銅牌前面,告訴他我的發現。他也和我一樣驚訝,他在舊金山已經住了十幾年,可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回事。我即刻和他聊起我離開中國以前讀過的一本自傳,講述了這位現代藝術家曲折波瀾的一生。我一直清晰記得個性奔放不羈的她,有一次在舞台上見到蘇聯著名的戲劇藝術家斯坦尼,便走上前去熱情擁吻,把斯坦尼嚇得連連後退。我還記得她的自傳中的一幅幼年留影,在一片廣袤的田野上,她在自家的藩籬前童稚地笑著;還有她的死簡直不可思議,風把她脖子上的長圍巾吹到敞篷車車輪的軸承上,轉動的軸承把圍巾越捲越緊,圍巾絞斷了她的脖子。忽然間我意識到那些曾經在我年輕心靈中激蕩的故事,就發生在我身邊的這塊土地上?竟然和我的生活近在咫尺,記憶裡的故事頃刻都活了起來。銅牌上的文字寫著:「美國現代舞的創始人鄧肯生於此處。當年這兒還是一片開闊的鄉村。」

現在再回到基理大道和泰勒街的交界口,情況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街道上不僅有遊民,還有毒販黑幫和吸毒者在那兒活動,還有瀰漫在空氣中的尿騷味。未成年孩子每天早晨成群結隊地在社工人員監護下走向學校。

我曾經在舊金山度過了最初的艱苦的留學生活,可是這座城市卻留給我許多美好的記憶。我在那兒讀完研究生,開始自己的電視職業生涯,女兒在那裡出生。我的一位相識了五十多年的小學同學小淳也是在那裡與我告別,永別塵世,去做修女。還記得她從芝加哥來到舊金山落戶,工作的建築設計公司就在市場街附近,我們幾個朋友曾在午餐時相約一起到市場街上的餐館午餐。她多少年來都是一個人闖蕩世界,結緣於天主教,來到舊金山對教會活動的參與越來越投入,在平時的聊天中常聽她描述一些日常教會的活動:去監獄和死刑犯談心;逢年過節到遊民收容所去為無家可歸者服務。自從她告別塵世,便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現在她就住在舊金山南部山坡上的一座可以鳥瞰市區的宏偉的天主教堂裡。我想到她,就是想告訴她,那時她常去遊民中心訪問的無家可歸者,現在已經遍布這座城市的五十多個街區,他們餐風露宿,飽受毒癮的困擾。我想起她來,是想呼籲她與我一起祈禱:天佑舊金山!

同情弱勢原本是人性善良的體現,成熟健康的人會用自己的善良去引導病者就醫、促犯罪者棄惡從善。而不是以平權的名義去遷就滿足任何病態的需求,並以此損害正常社會中健康人們應有的權利。而毒品除罪化,對零元購的縱容,都是打著平權旗號做出的對社會極其有害的措施。一個美麗城市如今已病入膏肓。

最近一位舊金山的市議員提出議案,希望市議會促請聯邦司法部長加蘭德(Merrick Garland)協助舊金山應對芬太尼犯罪危機。因為舊金山已成為街頭毒品交易和使用的「目標城市」。一座美好城市的陷落就是那麼幾年工夫,近期更時常聽到來自於西雅圖、波特蘭、紐約等大城市的友人用「逃離」來形容他們對於自己居住的城市中遊民氾濫的恐懼。我居住地不遠的洛杉磯市中心的遊民帳篷也已綿延數百米,成為全美遊民最多的城市。遊民、毒品、犯罪正快速地蠶食著美國許多美麗的城市,有人以「下一個底特律」來描繪舊金山的未來。

(下)(寄自加州)

舊金山田德隆區長年充斥著遊民、毒販和吸毒者。(本報系資料照片)
舊金山田德隆區長年充斥著遊民、毒販和吸毒者。(本報系資料照片)

舊金山 遊民 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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