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我們明白我們其實並不值得什麼報償

所以我們偷，只能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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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群亡命的螞蟻

在命運的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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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搬運快樂的麵包屑──

想像世界是一大塊快樂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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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佐以死亡的黃油；

但麥子是苦的，麵粉是苦的，酵母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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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裡的火是苦的

烘焙本身就是苦差──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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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理由期待

快樂的出爐──所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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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閒，偷生，偷歡

將偷來的一切歸諸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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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界的痛苦一點也不因此減少

每天繼續碾碎快樂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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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造更多快樂的麵包屑，一點

也未察覺我們的偷──　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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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的偷，而這世界尚未察覺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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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

偷得我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