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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鄉的兒子(上)

一九六七年的盛夏,我剛滿十九歲,是廣州三中高中二年級的學生。父親在廣州擁有一間私人肺科診所,在去年九月就和母親一起,被紅衛兵遣送回故鄉新會司前鴻鈞里了。

留在廣州的外婆、在廣州衛生院工作的哥哥和我,被派出所趕出居住的四層洋房,搬到附近一間沒有廁所、沒有水電的小木屋裡。當我得知中央文革小組在北京設立了上訴部門後,就夥同幾個同學衝車到達北京,把上訴書成功交到文革小組辦事員手裡。

返穗後,我立刻返鄉探望父母。別後一年,想不到父母過得挺好的,常有鄉親來找爸爸看病。父親不收鄉親們的診金,他們就帶些魚、豬肉、雞蛋、瓜果蔬菜等給父母。父親告訴我,他們剛回來時,村裡的治保主任強迫他們下田勞動,村裡德高望重的古巴歸國華僑春明伯立刻制止了。

春明伯快八十歲了,比父親大幾歲。晚飯後,父親帶我到春明伯家,只見大廳裡已坐了好幾個男人,他們很恭敬地讓座給父親,並要我講述到北京「告御狀」的整個過程,聽後皆大讚我是「花木蘭」。當我得知春明伯仍保存著不少線裝書時,向他借了一套「三國演義」。

回鄉後不久,我就學會了到村頭的小河挑水。一天清晨,當我把滿滿兩桶水挑進屋裡,輕輕放下到水缸旁邊時,只見爸爸正在給兩個半大的男女小孩看病,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按著那小男孩在長椅上,媽媽拿著探熱針插進他的肛門裡,男孩大呼小叫。另外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大男孩,看到這樣的情景,偷偷地笑。

大男孩看上去和我年紀差不多,挺醒目的,看到我進屋放下水桶,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到水缸邊,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兩桶水倒入水缸裡。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大男孩長得挺好看的,高高大大,看上去不像一般的農村青年,而更像一個中學生。我趕緊說:「唔該(謝謝)。」他低著頭憨憨地笑。

爸爸給小女孩檢查完後,轉過頭來,望了望那中年男人後對我說:「他是春明伯姪女婿阿添。」然後又望著那大男孩,說:「他是阿添的大仔阿松。」父子倆都穿著短袖棉紗針織衫、西褲、黑色膠底皮鞋,看上去像是城裡人。我走上前去,叫了聲:「添哥!」他立刻豎起大拇指對我大加稱讚。

原來他們父子倆已在春明伯那兒聽過我的「英勇事蹟」。他問我生肖屬什麼,我告訴他屬鼠,他開心地說:「阿松也屬鼠,他好想聽你講上京告御狀的故事。」我對阿松說:「阿松,我倆到下廳坐吧。」他紅著臉不知如何稱呼我,我笑著說:「你就叫我阿鳳罷。」談話間,知道了他家的背景。

添哥家一共六口人,夫婦倆育有四個孩子,他家坐落在離鴻鈞里約五公里的一個村莊裡。阿松兩三歲時,父母去了香港,把他留下由祖母照顧。添哥到港後跟親戚學做裝修,幾年後就自立門戶了;去年嬤嬤過身,鄉下就只剩下阿松一個人了。阿松初中畢業後,就在故鄉耕田。

中秋節後的一天下午,聽到門口有停單車的聲音,只見阿松揹著一個書包走了進來。他從書包裡拿出一小鐵罐豬油遞給媽媽,說:「四叔婆,這是送給你的。」媽媽說:「這太金貴了,你還是留給自己吃吧。」他很誠懇地要媽媽收下,說:「我爸媽每次從香港回來,都會帶給我。」

他繼續說:「後天我會去新會城買些日用品,我可以載阿鳳去看。」我一聽,可開心了,早聽春明伯說過,新會城有很多好去處,尤其是圭峰山和玉台寺。剛好家裡的鬧鐘壞了,父母正想託人到會城買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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