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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村生活的日子

我的童年是在鄉下度過的。那時候父母親忙於農活,根本無暇顧及我和弟弟,我倆基本上是在「放養」狀態下與堂兄弟姊妹一起長大。在農村長大的孩子是幸福的,他們以大自然為伴,沐浴於陽光雨露,流連於小河山林,如小草野花般粗生粗長。我十分懷念在農村生活的那段日子,它給我的一生帶來許多溫暖美好的回憶。

小時候沒太多玩具,我們就自娛自樂,自己做玩具。小女孩愛美,用紅薯梗做項鏈,用紅果漿塗指甲;小男孩愛威武,用木料做手槍,用竹子做口哨。誰說「貧窮限制了想像」?相反,物質的匱乏增強了我們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和別出心裁的創造力。

那時候農村的生活是單調的,也是快樂的。大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孩子放學後一丟書包,就去河裡摸魚,爬樹掏鳥蛋,黏知了,摘桑果吃。上屋的二叔婆家有一個果園,裡面種了許多果樹,芒果、龍眼、黃皮、番石榴……,果子還不太熟時,有些男孩嘴饞,偷偷爬進果園偷吃,經常被二叔婆用棍子追著打。

我家門前有一棵龍眼樹,但它長得太高了,我們小孩子不能爬上去。有一年龍眼成熟時,正遇上打颱風。我們幾個堂姊妹站在樹下撿被颱風打下來的龍眼,每人竟也撿到滿滿的兩口袋。在小孩眼裡,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生活不僅是玩樂,農村的孩子早當家。小小的年紀,我們就要學做家務,照顧年幼的弟妹,拾竹子殼燒火做飯,農忙時幫忙割稻子和曬穀子。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年夏天,我和堂姊負責曬穀子。我們將剛收成的稻穀薄薄地鋪在水泥場上,不時地用竹竿一行行地畫「一」字翻動穀子,有時候還要趕走飛來的小麻雀,防止牠們偷吃。

那天天氣實在太熱了,碰巧賣冰棍的叮噹車來了,我央求堂姊去買冰棍。堂姊剛走開一會,天就像是翻了臉的小孩,說變就變,剛才的艷陽天立刻烏雲密布,片刻間雨點就霹靂啪啦地打下來。我慌忙用掃帚收穀子,可哪裡來得及呢,穀子被雨水淋濕了,我和堂姊被家人臭罵了一頓。

待我年歲稍長,我看見村裡的小姊姊們幫家裡挑水,一根扁擔,兩個鐵桶,挑起水來兩根辮子一晃一動的,很是優美。我求母親教我,母親說挑水容易打水難,只要有力氣就可以挑水,但從井裡打水是要功夫的。

村裡家家戶戶都是吃井水,所以挑水幾乎是每一、兩天就要做的家務活。村裡的井是一口大圓井,已有些年頭,井水的水位離井口大約三、四米,村民們要借助一根長長的大竹竿來打水。

竹竿頭開有一個中空的口,鐵桶繩子從口裡穿過,然後彎過來卡在竹竿頭的鐵釘上,這樣竹竿和鐵桶就連在一起了。打水時,雙腳外「八」字向外張開,站在井邊,手持竹竿,把水桶慢慢地沿著井邊放下去,直至水桶底部觸及水面。此時要保證竹竿、繩子和桶是伸直的,然後手微微用力將水桶向前推至井的另一邊,猛地用力像鋤地那樣「掘」一下,原來桶口向上的桶就像一個勺子向下傾斜,水就跑進桶裡了。

我剛開始學的時候,可能是用力不當,鐵桶老在水面打圈,就是沒法把水「裝」進桶裡。那段時間裡我茶飯不思,連睡覺都在琢磨手的動作。後來手練得多了,找到了感覺,才學會了打井水。現在村裡裝上了自來水,村民們再也不用挑水了。

在農村,我們家養過雞、貓和狗。我最喜歡的是一隻叫「花花」的大母雞,不但長得漂亮,尾巴高翹,體態豐盈,性格還很溫和。牠經常帶著小雞們在院子裡捉蟲吃,如遇到隔壁的貓或者狗前來挑釁,牠總是一雞當先衝在最前面,怒目相向,展翅狂撲,猶如一架戰鬥機,嚇得貓狗四處逃逸。

我每天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撒鼓子餵雞,花花見了我,總是飛奔過來,興奮地「咕咕」叫個不停。吃飽喝足後,牠和小雞們喜歡在我的腳下跑來跑去,陪著我做功課。

一天晚上,我照例趕雞進籠子,卻發現「花花」不知所蹤,還少了一隻小雞,我左找右找,找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找到。第二天早上,母親在院子裡的乾草堆下面,找到花花和那隻失蹤的小雞。花花已經凍死了,牠僵硬的翅膀還是張開的。小雞在媽媽翅膀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驚嚇。我們猜想,那隻小雞可能是不小心掉在乾草堆下,花花為了救牠的孩子也跳了下去。花花的死讓我第一次體會到生離死別的傷痛。

孩童時我以為我會一直留在農村裡,與姊妹們嬉鬧玩耍,一起長大。但在八○年代初期,我和弟弟跟隨母親知青回城,去城裡生活。隨著年紀增長,我生活的軌跡愈走愈寬,愈走愈遠,但在心裡的某個角落,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總保存著我在老家生活的各個難以忘記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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