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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妮亞這回不當全職第一夫人了 傳不搬入白宮

母親替我試苦藥(上)

恢復高考後,一九七八年春天,我們進入大學學習,大家很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個個刻苦,很是努力。近一年的緊張生活,我某日早上醒來,突然咳嗽不止,竟然吐出血來。後被送進醫院,經X光透視,確診為肺結核浸潤期,學校決定讓我回家治療。

回到家裡,才知道,當時村裡多人患上急性黃疸性肝炎,我家也有一個嫂嫂和侄兒染上了。於是我心裡發慌了,自己有肺病,抵抗力差,被感染的機率更大,那幾天真是疑慮重重,憂心忡忡。

怕什麼,來什麼。一天中午我吃不下飯,有了嘔吐感,母親望望我的眼睛,說自己眼花看不清楚,可能有點黃呢。這對我來說,如若肺病沒治癒,又加上個肝炎,那真是雪上加霜!我當機立斷,馬上去了公社衛生院,找到熟悉的張醫師,談了家人患病和自己的情況,他翻翻我的眼皮,說眼珠是有點微黃;再問小便,馬上去廁所解了,發現也是有點黃的。

張醫師嘆氣說,我應該是感染上急性黃疸性肝炎了,得盡快醫治,把還沒爆發的急性肝炎扼殺在萌芽狀態。張醫師提議,那就趕快輸液吧,這樣效果快,以避免發生肝炎病毒的遷延,不至於轉變為慢性肝炎。當即配了糖鹽水,摻了什麼針劑我忘記了,反正是三大瓶。

那時候,衛生院條件差,硬硬的板床,破舊的薄薄墊被和蓋被,正是大冬天,冰冷的針水又源源不斷地從血管流經全身,我躺在病床上,冷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傍晚,母親見我半天沒回家,就走了兩三里路,找來衛生院,她見我躺在那兒輸液的樣子,頓時眼圈紅了。

第二天,母親給我準備了一個火籃子,說天太冷,可以不時坐著烘烘,也暖和些。張醫師是有心人,用鹽水瓶裝了熱水,放在我輸液的手邊,蓋上被子,也溫暖多了。接連輸液三天,九瓶水下去,我的嘔吐感不斷減輕,而看看眼珠,沒繼續黃起來。張醫師說行了,不再發展下去是好事,在家裡要注意休息和加強營養。

我嫂嫂和侄兒沒有輸液,他們就喝一種草藥的汁水,村裡那些染上急性肝炎的人,絕大部分也是喝這種汁水。母親說,村裡有人得這種黃疸病(農村人的叫法),大多喝這種藥汁,效果很好的。她的意思我明白,為了先把急性肝炎快快治好,我決定也喝喝這種草藥汁水。

母親吃了早飯,便去了村東北。兩個小時後,她才摜著菜籃子進家,裡面就是用鹽水瓶裝的草藥汁水,滿滿三瓶,碧綠碧綠的。母親告訴我,人家程孃孃這些天很忙,一早就有幾個人在等藥汁;她外出找來一大袋子新鮮草藥,關在廚房裡洗淨了,放在石臼中捶稀爛,拿布袱過濾,舀汁水灌於瓶中,再拿出來分給大家帶走。

順便說一句,程孃孃家祖傳此偏方,雖然對那些草藥秘而不宣,但絕對屬於做善事,不收錢的。人家黃疸病好了,往往是或帶些雞蛋,或抓隻雞,或等殺了豬割兩斤豬肉,然後上門去致謝。

大冬天的,那冰冷的半碗草藥汁水下肚(一瓶分早晚兩次喝),豈不喝壞了腸胃?我不作聲,其實是不想喝這冰冷的草汁。母親見我為難的樣子,就想了個辦法,把裝了藥汁的碗放在火籃上,用圍兜罩著,說是讓它溫熱起來。隔一陣,我掀開圍兜,一股怪味--說不明的腐臭和苦澀氣味撲鼻而來,我聞著想吐,一走老遠。

母親望望我,不知如何是好,把藥碗放在桌子上,喃喃自語道:「人家喝這草藥都好得快,你可不能不喝……。」我對母親說:「我聞到就要吐,那能再喝啊!」

母親望望我,眼神充滿愛憐,又望望藥碗,似乎有些無奈。突然,她說道:「哪等涼一些,等氣味輕些再喝。」她拿雙筷子,邊攪拌藥汁,邊吹著熱氣。我發現,她眉頭皺了皺,嘴巴一抿,應該也是受不了那怪味吧。她轉身去了廚房,傳來「呃、呃」的兩聲,是要吐了嗎?

沒等我去看,她馬上來了,拿著兩個小碗,一個裝了水,冒著熱氣的,一個裡面有個勺子,是滿滿的白糖。我心裡一驚:母親想得真周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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