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景水音故鄉情(上)

我的家鄉位於皖南山區的一個古老村莊，村子不大，景色優美。那裡也是一個人文厚重、人才輩出的地方，歷代都有鄉賢名士，建樹一方。

我的同宗老鄉汪靜之，就是其中的一位。百年之前，他從這座山村，走向杭州西湖，以一首驚世駭俗、清新質樸的白話文體詩「蕙的風」，在國內文壇上享有盛譽，被稱之為「新詩發展史上的先驅者」。

近日得閒在家裡翻閱族譜，讀到有關余川汪氏宗族名人汪靜之的章節，方知這位老鄉前輩早年鮮為人知的一段情感歷程，深為這位本家老鄉的傳奇一生而欽佩，更為他在文壇上取得的獨特成就而自豪。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徽州土地上成長起來的汪靜之，自然對家鄉是一往情深。上世紀二、三○年代，汪靜之就在他的詩作「憶故鄉」中這樣寫道：「三面青山展畫景，一條綠水奏琴音，山明水秀清幽靜，陶我天真童稚心。」他筆下描繪的山水美景，在我孩提時代就已深深地印在腦海中，更在此後的幾十年歲月中，成為我心中抹不去的濃濃鄉情。靜之筆下迷人的景和我心中深深的情，融成了一幅相同的山鄉圖畫，那就是我們的共同故鄉--安徽績溪縣上莊鄉余川村。

地以川形勝，村以景攬秀。余川是績溪縣西部的一個古村落，隸屬於上莊鎮，與胡適故居上莊村咫尺之隔。村莊青山環抱，山下河谷盆地，村口溪流成河，人稱常溪河。山鄉古村，景畫琴音，其山勢水道，田園村舍，無處不凸顯出「徽州百里皆花園」所特有的風韻。

據族譜記載，汪靜之又名汪立安，一九○二年七月二十日出生於余川一個徽商世家，父親汪顯萬是個商人，注重儒學之道，家裡有很多藏書，對少時的靜之影響頗深。其祖屋位於常溪河畔，門對著滿山翠竹的竦嶺山峰，可謂是得山之靈氣，水之秀韻。我們兩家相距不遠，祖父汪立信與汪靜之是同輩，所以按輩分我應稱他為本家叔公。

汪靜之六歲在本村上私塾，十二歲學寫舊體詩，所以傳統徽文化對少年時期的汪靜之影響很大。一九一九年汪考入屯溪茶務學校，一九二○年赴杭州考入浙江第一師範學校，在這裡認識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寫出了轟動文壇的愛情新詩「蕙的風」，成為中國白話文詩壇的第一位先行者。

得益於深厚的徽文化與新西學的薰陶影響，汪靜之早在少年時期就開始寫詩，大多為抒發情感的新體詩。他最初因為愛戀其同鄉曹佩聲（又名曹誠英，著名女農學家，曾與胡適先生相戀），以詩傳情，表達愛意，在那個封建舊禮教盛行的時代，演繹了一場天真爛漫卻半途夭折的青澀戀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