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娃娃大王

紙娃娃與美國時尚界之間有著非常緊密的關聯，時尚流行文化如何定義當下女性，透過紙娃娃的主題服飾亦可略窺一二。基於它的功能性，不僅能從最早期的骨董紙娃娃中一探維多利亞時代的華麗服飾與配件，更記錄了各個年代特定階層的生活型態，從人物的設計，到個性化的服飾，背後的概念已然超出了「只是玩具」的範疇。

服裝設計無論是天馬行空，還是接地氣的實用，套在紙娃娃上表現出來都可以變得「很藝術」；或者該說，是「時尚」之名將如是玩具賦予了「高大上」的外衣，而讓它成了一種具有文藝氣息的產物，即使有天被長大的孩童所拋棄，也還是會有成人對它的興趣仍持續不減。這是一種獨屬於紙娃娃的魅力，其「產品生命周期」很難在其他玩具、甚至是絕大多數的立體洋娃娃身上找到。

說到紙娃娃對服裝設計界的貢獻，就不得不提起被譽為「紙娃娃大王」的美國知名插畫家湯姆·蒂爾尼（Tom Tierney，一九二八-二○一四），他一生創作出版了一百五十多本紙娃娃叢書，主題廣泛，許多在美國家喻戶曉的名人，都被他畫成了紙娃娃，配上該人的時尚品味服飾出版成冊，這讓他成了時尚史上的主流權威之一。

他不僅將名設計師香奈兒與迪奧早期的作品整理成紙娃娃的特色服裝出版，夢露、貓王與麥可傑克森等巨星也都收編，配上他們在鏡頭前最為經典的表演服裝。甚至，英國皇室成員以及美國歷任總統「第一家庭」成員們的穿著，更有個專門系列，而且有的是從競選拉票的時候就開始畫，選上成了總統之後，其就職典禮出場所穿的服裝又再畫一本出版。

蒂爾尼的作品不僅討好時尚界，他的取材風格有很大程度是專為滿足收藏欲所設計：有人喜歡收藏特定名人的周邊商品，有人就是收藏紙娃娃。在一九三○至一九五○年代，描繪明星而且將畫像出版的問題不大，可之後就不一樣。而皇室與政客的肖像，通常不像影視明星那般受到肖像權的限制，使得將他們繪製成漫畫或紙娃娃出版相對容易。

附圖「歐巴馬紙娃娃」也是蒂爾尼的傑作（見圖），出版於二○○八年，是歐巴馬在當上第一任美國總統之前的出版品，封面標明此書是競選宣傳限定紀念版，內頁以紙娃娃的形象配上文字，來介紹當時還是參議員的歐巴馬及其家庭成員，包括妻子米雪兒與女兒瑪莉亞與莎夏。

而娃娃們的服裝則有休閒與正裝等款式，取材自歐巴馬夫婦在趕場東西岸各大城市的總統競選活動中所亮相過的幾款穿搭。這是一本既能讓我花錢，且絕不會將它扔掉的競選宣傳印刷品，是我見過最有創意而且經費合乎效益的「政商廣告」。

一本三十二頁的冊子，除了標榜「見證歷史」的出版外，值得一提的，是蒂爾尼明顯地把歐巴馬一家都畫得「很白」，此舉非常令人玩味，估計能列入「收藏價值」中的元素之一。其實我後來也發現到了，他把在八○年代還未整容之前的搖滾天王麥可傑克森也一樣畫得很白，導致乍看之下會覺得他畫得跟本人很不像。

蒂爾尼紙娃娃系列的出版商「多佛爾書店」（Dover Publications），是一家以出版「公有領域」及重新發行絕版書籍聞名的美國出版商，有不少已絕版多時的主題叢書現在都成了骨董市場的寵兒。

除了蒂爾尼的作品，多佛爾書店也讓許多已經絕版的古典紙娃娃重現江湖，而且以非常佛心的價格出售這些再版書。可惜好景不常，出版社的其中一位創始人在二○○○年去世，之後被併購重組，有很多叢書不復再版，包括蒂爾尼早期在該出版社所出版的部分紙娃娃系列，因此所有舊書與絕版書行情看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