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造的信箱
二○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世界周刊登出「電影世界」文章,是傅裴湘寫的「從木蘭辭看電影花木蘭」,附有木蘭辭原文。我買的那份報紙,其中「坐我西閣床」一句的床字,沒有印出來,只是一個空格子。我隨手把床字填上去,然後拍個照傳給大姊看,因為「木蘭辭」對我姊弟有特殊意義。
我們幼時住在鄉間,爸爸不在家時,每個晚上媽媽就背誦「木蘭辭」,當作催眠歌,我們都是在「唧唧復唧唧」聲中入睡的。長大以後,每逢見到它,我都會用鄉音來朗誦。但每次還未念完幾句,就哽咽起來無法念下去,因為我想起媽媽來。
前幾天看見媽媽送給我的自製信箱,自然想起生我育我的母親。記不起是哪一年她造的,那時媽媽住在四弟家,她用布料包裹著硬紙皮製成,尺寸比較小。當時我已有一個木造的大信箱,放在廚房使用,媽媽送的那個,就掛在飯廳碗櫃旁作為紀念品。後來就把上文提及的那頁世界周刊剪報,插在媽媽的信箱中(見圖)。
此生我和母親經歷遇四次別離:第一次是幼時離鄉出廣州市讀三年級,第二次是去香港上中學,第三次是婚後移民美國,當年在香港啟德機場,母子相擁、流淚而別。隨後從美國寄去的報平安信中,我安慰父母說:「寄語雙親毋遠念,五年小別又重逢。」結果要花八年時間,才能在紐約市跟父母團聚,畢竟是別後又能重逢。
可是,最後一次,卻是媽媽離我們而去,她去世已經三十八年。那天對著母親手造的信箱,我不自覺地念出「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寄語母氏,我依然是用鄉音念的,就像從前您在床上背誦「木蘭辭」一樣。
媽,我好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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