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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墩上的守望(上)

我家門前是一片稻田,稻田中間有個凸起的小土包,比一間房大不了多少。它圓圓的,上面比較平整,像是一個大木墩,我們就叫它墩上。

墩上比周圍水田高出不少,水不上去,加之土壤又貧瘠,村裡當年分田時沒有人要,因此便荒蕪了。父親是個勤快人,見它荒在那裡,總覺得可惜了。於是便花了兩三個早工,拿著鋤頭弓著腰,一鋤一鋤把上面的亂柴雜草清理乾淨,開出幾塊小地,種些紅薯、花生之類的東西。

不過,這塊浸潤了父親汗水的土地,回報並不是很好。好的年成,風調雨順,多少還能有點收穫;要是遇上大旱,上面種的東西往往顆粒無收。只是父親實在太熱愛土地了,對他而言,土地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浪費土地就是糟蹋他的生命。因此就是這樣一塊貧瘠的土地,父親依然對它鍾愛有加,不管收成怎樣,年年都要在上面種些東西。

對我而言,土墩留給我最為深刻的,是那些守望的日子。那時家境不太好,為了多收點東西,父親母親在河對岸的大山上開了不少荒地,用來種些黃豆芝麻。河對岸離我家有些遠,去那裡幹活父親母親清早就要去,中午就吃點帶的乾糧,直到晚上才回來。

我一個人留在了家裡,幫煮煮豬潲、餵餵雞食。我家是獨屋,沒有夥伴玩,把豬和雞餵好後,便沒事了。一個人在家,總覺得日子很長,於是我便經常到墩上,守望著河對岸。

隔著一條小河,隱隱約約的,我似乎能看見河對岸山上父親母親彎腰勞作的身影。土墩下面的水田裡,鴨子用闊長的嘴巴「唰唰」地覓食,並不時「嘎嘎」地相互招呼著。屋裡的雞吃飽了,也拍打翅膀在相互追逐,「咯咯」地叫得正歡。這時我想,父親母親知道我在這兒守望他們嗎?他們在河對岸幹活時,是不是會直起腰來看看我呢?要是他們直起了腰,應該可以看見我吧?

白花花的太陽曬得頭皮有些發躁。我在墩上走來走去,溝裡的土都被我踩實了。我不記得一天要去幾次墩上,太陽一點一點西移,好不容易挨到黃昏,夕陽的餘暉裡,父親母親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回來了。母親荷著鋤頭拿著茅刀,父親「呵哧呵哧」地扛著一捆開荒挖出來的柴蔸。

到了墩上,母親問我:「餵豬沒有?」「餵了。」我回答道。母親又問:「那雞食呢?」我點點頭:「也餵了。」父親把那捆柴蔸換個肩膀,歇了口氣說:「別問啦,快回家去搞夜過(指晚飯)吧,孩子餓了。」於是我邁著輕快的步子,一蹦一蹦地走在父親母親的前面,回到了屋裡。在那個小土墩上,我不知守望了多少這樣的日子。

長大些後,我也經常同父親母親到河對岸幹活,如割豆草、收芝麻等,最多的是去打豬草。母親很勤快,家裡經常養七、八條豬,要很多豬草,雖然我是男孩,但也同村裡的女孩一樣去打豬草。河對岸山上的冬茅窩裡,長著肥碩的葛籐、豬婆籐,豬最愛吃了。我到冬茅窩裡把它們扯了下來,用茅刀割成幾截,捆成一把把的,然後再綁做兩大捆,用兩頭尖尖的竹槍棍擔回家。

冬茅窩很深,有時到了吃飯的時候都不知道,母親便在墩上扯著嗓子喊我。冬茅擠得「嘩啦嘩啦」響,我往往聽不清楚,母親便一遍又一遍喊著,有時其他人聽到了,便會叫我:「喂,雙喜,你媽叫你吃飯呢。」我從冬茅窩裡伸出頭來,聽到了母親悠長的呼喊聲,連忙大聲應著:「就來啦。」說罷趕緊縛好豬草,一顫一顫地擔了回家。在這小小的土墩上,母親不知守望了我多少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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