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學醫二三事

一轉眼，小兒子即將到加州大學任職，去擔任小兒科醫生、主持實驗室及指導研究生。他們一家將搬到加州，老伴和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一方面是因為離家太遠，另一方面是擔心他會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住在麻州康橋（Cambridge, Massachusetts）時，我們老倆口還能偶爾開車或搭機去波士頓探望。開車的話，車程大概是八、九個小時；坐飛機的話，飛行時間不到一個小時，而且每天有不少班次。他們搬到加州後，再去探看可就是個大工程了，直飛還得花上五、六個小時。

想當初，他剛進醫學院的第一年時，還曾問我選哪一科好？我想近年來在二戰時期出生的人，紛紛到達退休年紀，老年保健科應該很熱門，將來不愁沒病人。其實我也藏了點私心，因為老伴和我也都上了年紀，他應該會是我們的最佳醫藥顧問。

可惜事與願違，分科輪轉後，他不但沒選老年保健科，而且還選了小兒科。他說在小兒科做研究，可選的課題比較多，他讀研究所時，感興趣的研究方向，有很多教授都在小兒科，如此這般抉擇，所以我的願望落空了。

在外科輪轉時，學生們得練習手術後的縫合（suture），因為豬皮與人類的皮膚有很多相似之處，所以學生們決定買豬前腳來練習縫合，小兒子自告奮勇去採購。誰知到了中國城的市場，無法與肉販溝通他要買豬前腳，他沒轍，只好打電話回家請我們幫忙。我們帶著他到中國城去採買，圓滿達成任務，只可惜學生們縫合完後，就把豬腳全扔掉了。

從醫學院畢業後，小兒子申請到波士頓的兒童醫院實習，前來看病的人全都是生病的兒童，所以他第一年當住院醫師時，幾乎常打噴嚏、流鼻涕、咳嗽，這都是病童傳染給他的，幸好沒生什麼大病，不過讓老伴十分心疼。

媳婦在藥廠找到一份研究工作，小倆口生活忙碌，婚後一直沒能懷上孩子。好不容易懷上了，生了個孫女，我們兩老可高興了，開開心心地開車到波士頓去看孫女，也替媳婦坐月子。出發前，兒子叮嚀說：「到我們家後，得先把開車穿的外出服換下，穿上乾淨的衣服並洗手後才能抱孫女。」聽了這些話，心中真是五味雜陳，頗有「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感慨。

前幾年的新冠疫情，要避免被感染，疾控中心的建議之一正是回家換下外出服並勤洗手。幸好我們兩老已經有受過訓練，所以我們對遵循疾控中心的建議沒有任何不適應。整個疫情期間，我們兩老只生過一次非常輕微的病，這不能不歸功於小兒子平日給我們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