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音樂的孤獨天使

「音樂是詩，音樂是畫，音樂是上帝的語言，是陶冶靈魂的魔法。」每次聽古典音樂，腦子裡總會冒出這些話，或許是意念跟隨音符暢遊、翱翔時的感觸，我知道音樂的奇妙。

四月的洛杉磯，兒子在南加州庫卡蒙加牧場市（Rancho Cucamonga）的一間音樂教室學習音樂，主修薩克斯風和電子琴。讓兒子學習音樂，不是為了要達到多好的程度，是希望以後他能在自己的人生中，感受到音樂的魅力和世間的美好。

兒子學習音樂挺認真的，每次團體表演都會去參加。兩年間，他陸陸續續地表演六、七次，我陪他的時候比較少，今年是第二次。去年還擔心他的表現會不會失誤，我為此捏了一把冷汗；今年好了許多，不過讓我深有感觸的另有其人，並不是我兒子。

今年的表演在四月第一個周末，上午十一點時，演出還沒開始，一群參演的孩子們站在舞台上接受拍照。我發現左邊有一個小女孩的行為比較怪異，上台時就由她爸爸牽著她上台，她的嘴裡不停地發出奇怪而急促的聲音，等待拍照時，還重複地說一句話：「一…二…三Cheese，一…二…三Cheese」，她並用雙手托起臉，極力做出可愛的表情。不難看出，這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是個自閉症兒童。

表演開始，孩子們接連上台，我兒子排在前面，他演奏了兩首薩克斯風和兩首電子琴樂曲，發揮得還算穩定，雖然比去年好很多，但是台下的我還是比他緊張。

那個女孩表演長笛和唱歌，笛聲悠揚，節奏明快，靜下來聽，意念隨著她的笛聲，好像坐著小船漂在靜靜的河裡，遊覽一個絕美的地方，樂音無比流暢。除了剛開始時，女孩自己用嘴巴數拍子，略顯得有點突兀，整體下來，她比其他孩子都要優秀，這是我沒料想到的。

女孩還唱了一首經典的「雪絨花」，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她，卻有柔美的聲線，說話和唱歌有清楚的分界，歌的開頭和中間的空拍子，她旁若無人地自己數拍子，等到要唱歌時，又變成唱歌的聲音。儘管這樣，她的樂器演奏和歌唱表演都特別好，節奏比其他正常孩子拿捏得更精準，她的表演贏得大家熱烈的回響。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想了很多，小時候在中國山東，鄰居家也有一個自閉症兒子，由於所處環境的落後以及大人的無知，那孩子活了十幾歲就去世了。相比山東那個孩子，這女孩是幸運的，不僅誕生在一個文明的國度，更有愛她的爸爸媽媽，知道用音樂打開她的內心，盡力引領她認識世界的美好，而且還可以在大眾面前展示才華，用音樂與周圍互動，讓孤獨的天使不孤獨。

看表演的家長們，也都很有耐心地等待女孩的事前準備，當她表演完，大家都給予熱烈掌聲，對這個孩子還有她家庭而言，都是莫大的鼓勵。透過見證自閉兒遇見音樂時的表現，我更加相信音樂的奇妙，祝願這個孩子在音樂的世界中，能有更好的自我追尋，謝謝音樂和所有善待她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