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的清潔隊

弗朗西斯夫婦幫我們家打掃清潔，已經有十多年了，一開始在加州拉菲逸（Lafayette）的大房子，後來我們搬去舊金山（San Francisco），他們照樣開車去做清潔。當中我們離開了灣區兩年多，回到東灣後，又迎來了弗朗西斯夫婦。

找清潔公司這件事，最初我們是上網搜尋，結果打掃得很普通，甚至粗手粗腳，把廁所的燈泡打破了兩個，幾次以後，我就辭退了。我以前的同事斯克普足智多謀，他介紹了自己雇用的弗朗西斯夫婦給我們，並用他慣用的熱情方式說：「他們是妳能找到的最棒清潔隊。」

弗朗西斯來自墨西哥，個頭不高、皮膚黝黑、人很敦實，會說簡單的英語。弗朗西斯的太太和他很匹配，但看得出來更活潑。雖然她不會說英語，但愛說話也愛唱歌，在廚房幹活時，她都哼著歡樂的曲調。

有一年夏天，我的父母來和我小住，母親不放心外人打掃，還在角落裡不容易打掃到的地方，做了幾個不起眼的標記。弗朗西斯夫妻打掃完後，粉筆做的標記都被打掃乾淨了，家裡的地板、廚房、床鋪都變得整齊乾淨。

弗朗西斯的客戶都喜歡他們，這點從他們的小紅汽車，逐漸換成了灰藍色大車就可看得出來。他們的兩人清潔組合也變成四人團隊。

有一天上午，我散步回來，還沒走進客廳，就聽見弗朗西斯的太太在唱歌；抬頭一看，弗朗西斯的太太和她的兩個助手，穿著淺色圍裙，踩著白毛巾，在深棕紅色的地板上拖地，她們就像童話故事裡能幹的小仙女們，在雲朵上坐著一支掃把飄來飄去，這個可愛的場景，讓我一整天都有好心情。

我的客廳有一幅介紹我的詩畫集廣告板，有一天，弗朗西斯跑來跟我說：「妳的書什麼時候會有西班牙語版？我太太想讀。」我聽了哈哈大笑，然後回答弗朗西斯：「到時候我一定會告訴她。」

弗朗西斯沒有念過大學，看他打掃清潔的水準，應該是在賓館服務過。我們沒有問過他們是如何來到美國，但在疫情期間，先生曾疑惑，他們是不是有地方可以去打疫苗，而且知道要怎麼去申請。很有洞察力的弗朗西斯主動解惑，他說一個客戶告訴他們可以打疫苗的地方。

弗朗西斯的清潔公司辦得有聲有色，我們常常想，如果他上大學的話，又會有什麼不一樣的生活？可以確定的是，弗朗西斯夫婦已經過得比很多人都快樂，因為他們懂得快樂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