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上的綠帽子

今年三月十七日，馬里蘭州（Maryland）蒙哥馬利郡（Montgomery County）一個社區中心老人免費餐廳呈現一派喜氣，不僅美食讓人大快朵頤，大家還人手一頂綠色新帽子，這是聖派翠克節（St Patrick's Day） 的特色。遲到的我，急著尋找座位，卻發現有幾桌亞裔大爺棄帽於地，忿忿然離席而去；另幾桌亞裔大爺則手捧綠帽，欣欣然品賞著。

餐廳經理幫我找到了座位，卻猶豫著該不該將手裡的綠帽子遞給我。顯然，他不明白綠帽子深受歐美國家歡迎，何以惹惱了一群亞裔男人，卻樂翻了另一群亞裔男人。我禮貌地收下經理手中的綠帽子，不疾不徐地跟他解釋，離席的那些大爺是中國人，中國人向來有「綠帽子」文化，男人戴綠帽子被視為一種羞恥。這起源於中國的元朝，那時在妓院打雜的男性，必須戴上綠色頭巾。

我坐的那一桌，有幾個來自越南、韓國、泰國和緬甸的人，他們聽了我的話也恍然大悟，逐一向我表明，越南十個人有八、九人戴綠帽子，而且認為戴的帽子顏色越綠，越顯得有財富；緬甸的男人則覺得戴綠帽子象徵高貴；韓國有許多男明星也都戴過綠帽子；泰國人則習慣在星期三穿綠衣、戴綠帽。

第二天，我去老人餐廳時，又見到了那群對綠帽子反感的大爺，我特意和他們坐在一起。經理鄭重其事端來一盒蛋糕，為昨天的事深表歉意。我向經理表示感謝，並說了兩個故事，一個故事是創立於一九一九年的日本雅瑪多運輸公司以綠色為標誌，二○一○年進入上海市場，戴綠帽子送貨上門，被轟了出來，就立即換了帽子的顏色。另一個故事是曾擔任中華民國的財政部長孔祥熙，以往在維也納戴著一頂完全由羽毛編織的綠帽子，神采飛揚地簽署軍火訂單。滿桌人聽了，臉上都露出笑容，經理很感動，緊緊地握了我的手。

我接著說，除了「綠帽子」文化，中國歷史上還有太監制度、纏足習俗和鴉片禍害，也都沒有傳播到周圍國家，這說明負面文化很難在異國蔓延開來。有一名大爺說：「也有例外，中國的麻將就占據了老外的牌桌。」

另一名大爺緊接著說：「賭博文化在全球通行無阻，說明賭博不僅能激發腦力，還能激發經濟發展，不少國家還給予合法化。」

滿桌人聽了，又一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