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母女

新冠疫情過後，大家逐漸恢復旅遊信心，暑假時甘迺迪國際機場（JFK Airport）旅客眾多，安檢門前排著長長的人龍，乘客們耐著性子依序前進。

「七加七等於多少？」排在我前方的華裔婦人，對著身邊約三歲的小女孩問道，兩人的英語對話，打斷我腦中的空白，小女孩幾乎秒回「十四。」婦人繼續問道：「很好，那五加八呢？」

小女孩烏黑直髮過肩，額上瀏海整齊，碎花布口罩遮住她的半張臉，露出的一雙眼睛靈動無邪。她的肩上有個小背包，看起來和卡通人物「愛探險的朵拉（Dora the Explorer）」一樣可愛，裝扮樸素的婦人，應該是她的母親吧！她拉著行李、肩上有著沉重背包，看起來像要去探親，或是與家人團聚。

「十三。」稚氣的童音回答把我拉回現實，我暗自讚許，真聰明，一連答對兩題心算，是數學小天才嗎？婦人沒有打算停止，繼續問她：「八加八呢？」只見小女孩的眼球轉動著，時而看著遠方，時而看著地上，小腦袋瓜忙著運作，嘴裡咕噥著：「八加八…八加八…」卡住了嗎？小小身子不安地東搖西晃，我竟為她緊張起來，若是答錯，會怎樣嗎？

「妳剛說了七加七等於十四，八比七多一，兩個八就多二，所以答案是……」媽媽上起數學課了。我的耳朵無法關閉，視線無法逃離，就這樣，六加五、四加七、九加三的問題接踵而來，小女孩時而迅速回答，時而皺眉思索，仰天望地，碰運氣似地吐出答案。

「放過她吧！」我感到於心不忍，同情起這個讓人憐愛的小女孩，不禁想像她在家裡學習時，會是什麼情況。

周圍旅客慢慢前進，大家各自安好，又或與旅伴聊天，沒人像我的心情如此七上八下。直到婦人把隨身行李放上輸送帶，再將小女孩的背包放入檢查盒裡，我也忙著脫外套、鞋子、抽出公事包裡的筆電，人和物品都通過掃描器後，我再裝好公事包，穿回衣物抬起頭，那對母女已經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