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毛小孩

當我住在密西西比州（Mississippi）時，養了一隻澳洲絲毛㹴（Australian Silky Terrier），名叫Levi。

澳洲絲毛㹴源於澳大利亞，十九世紀末由約克夏㹴（Yorkshire Terrier）和澳洲㹴 （Australian Terrier）混交的品種。養狗專家認為澳洲絲毛㹴適合陪伴成人和較大的小孩，比較不適合家有幼童的人飼養。

二○○五年，我們經由網路與內布拉斯加（Nebraska）奧馬哈（Omaha）一家狗園接洽，認養了兩歲公狗Levi。牠非常英俊，被原買主退貨是因牠曾受過兩次狗訓練，卻仍然桀驁不馴，最後是追撲在後院奔跑的五歲小孫子和他的玩伴，因此原買主基於孫兒安全理由，把狗退回狗園。

由於Levi外表很類似我們剛逝去的心愛小狗約克夏，因此我們決定付運費，空運牠來密西西比加入我們家。精力充沛的牠，在我們的後院馬不停蹄地奔跑，不時啃咬松果磨牙；經過太太一星期的調教，Levi終於學會順從。

別看Levi性情粗獷，但對於家裡的愛情鳥（Lovebird，也稱牡丹鸚鵡）卻是呵護有加。

家裡養的一對愛情鳥，我們有時會打開鳥籠門讓牠們自由活動，漫步走遠後，Levi會像大哥一樣，用嘴叼著牠們回籠。當我們不小心打開後院柵欄門時，Levi就會偷溜出去玩耍，我們出去尋找牠時，牠因為怕被責備，經常躲在汽車底下或是鄰居前院的灌木林中。

Levi聰明伶俐，對於我們家登堂入室的朋友，竭誠歡迎，但對於可疑的聲音狂吠不止，是一隻看家好狗。牠最奇特的天賦是對音樂有特殊的識別能力，每當小兒子練習彈鋼琴時，牠經常待在琴邊聆聽琴曲。當我打開電腦觀賞鋼琴演奏時，牠也會全神貫注，熟記我喜愛的歌曲。由於我不喜歡小狗舔我的臉，每當播放這些熟悉的樂曲時，牠就會用前腳搭在我的膝蓋，猛舔我的雙手表示共鳴與讚賞。

二○一五年，Levi罹患皮膚癌，經過獸醫治療半年後轉移變成淋巴癌，在牠頸部長出一個腫瘤，半年以後失去食慾。由於治癒的希望渺茫，經過與獸醫冗長的討論，太太跟我不得不決定給予Levi安樂死，以減少牠的痛苦。

二○一六年春天，在一個星期五早上，Levi頸部的腫瘤破裂導致囊液四濺，可憐的牠唯恐遭到責備，試圖舔乾淨被汙染的地板。在安撫Levi之後，我們不得不提前原定的日期，忍痛送牠到醫院執行安樂死注射。

我與Levi在醫院做最後的談話，我告訴牠先去與上帝同在，但願將來我們能在天堂相逢。說也奇怪，原本無神的Levi，雙眼立刻清亮，牠默默地望著我，彷彿在向我道別。牠去世後的日子，我的情緒始終低落，直到一個月後，我在睡夢裡看到牠撲到我懷中才釋然。

回憶十二年來與牠相處的日子其樂融融，然而永別時帶來的悲傷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