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佛羅里達

今年夏天，先生的朋友亨特邀請我們去他的新家做客，亨特先前住在佛羅里達的南部，他和夫人在棕櫚灘（Palm Beach）有一棟豪宅，一年四季都有客人到訪。

豪宅的客房不是一間，而是有兩室一廳，配有獨立的衛生間、廚房和露台，規格就是接待一家人。豪宅面朝大海，沙灘雪白細軟，海水清亮透明，像閃爍的綠色琉璃。我喜歡棕櫚灘，水下的沙灘溫柔起伏，誘惑著遊客往前走，水中的魚兒五彩繽紛，在遊客腿部四周瀟灑穿梭。

亨特目前搬到了開車兩小時、朝北的海濱小城，新房花木繁茂，面朝大海，椰子樹和棕櫚樹在岸邊生機盎然，紅樹林（Mangrove）在水中枝繁葉茂，獨自成林。岸邊的林子裡還開著明豔的花朵，亨特告訴我，這種花不是佛羅里達的本地植物，是被人從夏威夷引種過來的，結果在佛羅里達氾濫成災。

亨特的私人海灘有個小巧庭院，擺放著石椅、石桌，還有高高的羅馬雕花柱子。亨特說，庭院不是他建造的，是過去的屋主搞出來的工程。坐在石椅上，手拿咖啡面向大海，海上飄著G先生的帆船。那天亨特邀請我們上他的船，他準備啟航到對岸的海島（Ponce de Leon Island），海島全長四十五英里，島上有世界聞名的甘迺迪太空中心（Kennedy Space Center）。

那天我沒有上他的船，因為我過敏生病了，全身腫得難受，坐立難安，只想待在家中靜養。讓我生病的罪魁禍首是一種蚊子，我去過佛羅里達十多次了，海上風大，海水乾淨明亮，根本沒有遭遇過蚊蟲叮咬，所以這次去佛羅里達度假完全沒有防備。

我到亨特家的第一天，便被美麗的私人海灘迷住了，玩得很盡興。到了第二天，大腿和胳膊呈現一片怵目驚心的紅疙瘩，痛癢難忍。亨特夫人說，妳被No-See-Ums攻擊了，那是佛羅里達本土的蠓蟲，體態微小，肉眼看不見。那蟲子極狡猾，咬人時無聲無息，二十四小時後肌膚才會腫成一片。跟牠一比，蚊子顯然蠢多了，咬人之前嗡嗡亂響，明擺著就是容易被消滅。

吃了藥，晚上好不容易入眠，被一陣奇怪的沉悶響聲驚醒，沒多久又傳來火車行駛的尖聲。早餐時，亨特告訴我們，那沉悶的響聲可能是火箭升空的聲音，發射中心每周會運行一、兩次，當地居民早就習以為常了，外地遊客倒是興致盎然，半夜三更還特別起床拍照、錄視頻。

亨特說，坐在房前的露台就可以看到火箭升空，先是火光四射，然後才聽到聲音。我們提及火車在深夜震耳的噪音，他說從邁阿密到奧蘭多迪士尼有特快直達列車，高鐵每兩小時一班。新火車時尚豪華，車站明亮乾淨、設施先進，不像聯邦政府的火車管理混亂，車站擠滿了流浪漢和癮君子，警車來來往往，警燈閃來閃去；但是高鐵票價昂貴，一般人通勤只能選擇搭乘普通火車。

生命紛繁複雜，交織了美好與陰暗、幸運與坎坷，正如海灘的花木讓人賞心悅目，其美麗背後的蚊蟲和噪音讓人猝不及防。在佛羅里達的最後一夜，我噴了一身特效驅蚊液，跟眾人一起觀賞獨立日的煙火表演，我第一次透過椰子樹和棕櫚樹的婆娑翩翩，看煙火的璀璨光芒，那一剎那的繁花綻放，演繹了每朵煙火的傳奇，一瞬一世，生命如此短暫，大家應該珍惜眼前稍縱即逝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