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orge怎麼了

George和Tarisa是我在舊金山（San Francisco）老人中心認識的一對和善又令人稱羨的夫妻，他們也是從台灣移民來美國，夫妻都是合格的會計師，認識他們至少有十幾年了，閒暇時，他們會去老人中心打橋牌消磨時間，我們則會在每周一次的跳舞課相遇。George常會說一些自認為幽默的笑話，但是一點都不幽默，但至少他給人的印象是彬彬有禮。

日前像往常一樣，上課時間到了，我們搭電梯從兩樓到一樓去上課，電梯門開了，他們夫妻先進去，但當我和Wendy要進電梯時，忽然門就關上了，可能是George已經按下了關門鍵。情急之下，我伸手去阻擋電梯關門，但電梯門並未因為我伸出手而打開，我事後回想，可能是George在裡面按著關門鍵，所以電梯門才不會自動開啟。

我不知道是否因為是Wendy趕緊按了開門鍵，門才被打開，但當我和Wendy踉蹌進入電梯後，George忽然像發瘋似的，開始對我破口大罵，而且句句都是骯髒不堪的字眼，並作勢要動手打人，我們都被他的舉動嚇到了，他老婆和Wendy趕緊擋在我和George中間，使他不能得逞。

出了電梯後，我驚魂未定，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當我到桌上放的簽到簿上去簽到時，簽完正轉身要離開，赫然發現George就站在我後面，他大聲對我吼著：「妳看我幹嘛？」以我幾十年當護士的經驗，對這種神智失控的病人，不能和他們正常對話，必須迂迴地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於是我假裝若無其事，溫和地對他說：「我沒有在看你，我在看別人。」說完馬上遠離他。

上跳舞課時，我一直在琢磨著，要如何提醒他老婆注意George的狀況，可是又怕刺激到他的情緒，讓他再度失控。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他老婆打電話來向我道歉，我首先問George今年幾歲了？並提醒他已有老人失智症的現象，希望他的家人多注意關懷和照顧；果不其然，George的老婆說，他已經九十歲了，最近狀況頻傳，時常要跟她吵架，有一次三更半夜還打電話到紐約及異地的兒女家，去干擾人家的睡眠，George甚至對子女說：「我要和你們的媽媽離婚。」盡做一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這使我想到自己的母親被診斷為阿茲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時，我早已被她整得精疲力竭，她當時雖然住在老人公寓，可是她的狀況連連，常常吃錯藥，我經常被叫去帶她掛急診。後來直到醫師下緊急通知，說她完全不能獨立自主生活，母親被送到二十四小時有護士監看的療養院，我才能放心，專心去上班工作，這經驗讓我必須提醒身邊有年長者的親友，要隨時注意有狀況的家人其身心變化，避免造成自己和其他人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