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狐記

關於狐狸這種動物，年幼時只在書本裡看過，雖然我也曾在田園住過，卻從來沒有遇見過。當時總想狐狸應該有像狼狗那樣大，可能也很凶悍。

住在北加屋崙（Oakland）半山腰後，第一次見到路上的紅狐，才知道牠們的身形非常嬌小，比鄰居的肥貓大不了多少，還滿可愛的。我看到的這隻紅狐非常纖瘦，可惜過一陣子就聽鄰居說，有一隻瘦巴巴的狐狸，不知是病死或是餓死在路邊。野生動物不像家中養的寵物能夠長得肥肥胖胖、養尊處優過日子，動物生來也是不平等的。

日前有則新聞，提到有一戶人家放在門口的鞋子經常不翼而飛，結果有人發現附近有個狐穴，並在狐穴中找到各式各樣的球鞋和拖鞋，顯然狐狸是逐臭之夫。

前一陣子北加天氣酷熱，黃昏時我坐在院子乘涼，眼角突然瞥見一隻動物走來，離我不過六、七尺。我轉頭一看竟然是一隻狐狸，當下內心有些驚慌，因為手無寸鐵不知該如何應對。那隻狐狸倒是很平靜地和我對望了一眼，自顧自的走下樓梯，這時我才敢起身查看，但紅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兩天，又是黃昏，我在後院正要上樓時，這隻紅狐突然出現在樓梯口，牠正預備走下來，一見到我就驚慌失措地掉頭就跑。我心想，這樣也好，至少牠怕我，我也不需要再隨身帶著拐杖進花園了。鄰居的大肥貓緊跟著在樓梯口出現，探頭探腦地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肥貓是不是狐狸的好朋友？還是牠正在好奇地跟蹤狐狸，這場動物的邂逅，為我平凡無奇的日子增添了許多趣味。

江南民間傳說一直有狐仙的故事，回想起從前母親在後門內供奉一個大仙神位，她常常上香敬水。母親說，早年她在櫃台時，有兩次見到穿著龍袍的人，晃進大門一會兒就不見了；後來經過鄉人指點，說是狐仙現身，囑咐母親好好地供奉可保平安，這個神位也就跟著我們一搬再搬。

猶記得小時候，有一天我在庭院突然看到一隻白色波斯貓，牠正在駐足休酣。當時左鄰右舍沒有人養這麼嬌貴的波斯貓，我真想認識牠，但是再想仔細觀看時，波斯貓就不見了，只好很懊惱地跟母親提起這件事。

多年後，母親說她次日進香大仙神位的時候，曾祈求狐仙不要現身，以免嚇壞小孩子，這才想到中國傳說中的狐仙多半是白狐狸，母親後來也依了佛教禮儀帶著牠皈依佛祖。無論是否真有狐仙保佑，我們家倒是過了許多平安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