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園華麗變身

入秋後是加拿大採蘋果的季節，似乎很少有加拿大人不去蘋果園瘋狂一天，採蘋果是全家人非常歡樂的活動，採回來的蘋果通常儲存在地下室地窖，可以保鮮很久，也吃很久。

以前每逢季節一到，我們必定找住家賓頓（Brampton）附近一個蘋果園歡欣而去，有時純粹為了好玩，一個蘋果季還連去幾個蘋果園。後來除了兒子、么女因為都在加拿大安家落戶，我和妻子以及兩個大女兒回台灣居住，我們採蘋果的次數因而變得極少，那是偶爾去探親旅遊又逢蘋果季，才會安排的娛樂活動，算起來我幾乎已有十五年不曾再去蘋果園了，真是一大遺憾。

沒想到這一趟返回加拿大小住，進了荷頓山（Halton Hills）一座蘋果園，感到大大驚奇起來，驚見這座蘋果園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變得簡直無法和蘋果樹相認了。

幾十年的加拿大居住印象，蘋果園就和台灣的福壽山農場一樣，蘋果樹一排排種得整齊，雖經矮化、調整樹型，每一棵枝幹仍然都長得四仰八叉，向四方伸展。這樣的樹型用意是讓每根樹枝和每片樹葉，都盡可能能曬到陽光，迎接大自然帶來的活力和滋養，以便長出最甜美的蘋果，這便是我對蘋果園的刻板印象。

但這次一踏進果園，怎麼沒看到任何一棵蘋果樹？好大的一座果園，看不見有一棵讓我記憶深深的蘋果樹，倒是見了成行成列排列整齊的「電線桿」。形容為電線桿並不誇張，因為每一棵蘋果樹都身材筆挺、有如立正站好的戰士，或是粗壯一些的電線桿，它們不見橫長的樹枝，每棵全都獨立站直了。

這是蘋果樹嗎？我大大驚訝，仔細看每一棵筆挺，真的都長滿了一顆顆如假包換的大蘋果，這也太神奇了。蘋果園的解說員說，這樣的樹型主要是為了管理方便，適合機器深入果園作業，以適應人工成本愈來愈貴的現象。而且這種形狀的蘋果樹，還可以迎接四面八方的陽光，有利於長出好蘋果。

前一個理由我可以充分理解，但這樣也能迎來更多陽光，豈不是和以前四方伸展的形狀互相矛盾了？箇中學問大，我也真的不知啊！

回想當年採蘋果，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出沒於果園各挑所愛，還有登上梯子，爬向高處尋找最高處的蘋果，歡樂嬉笑聲此起彼落，我還曾畫了一幅對開大小的彩墨作品，描述滿園民眾採蘋果之趣，這件作品在台、加兩地都曾展出，後來透過網路，被一名住在金門的買家收藏了。

畫面中的蘋果樹，正是昔時枝葉四面伸展的時代，因此畫中只見採果人在樹叢中時隱時現，有的只露出上半身，有的只見下半身，如今蘋果樹變了形狀，那樣的畫面似乎已隨時代隱去。當然我不能也不敢以偏概全，我只去了一座蘋果園，我真的不知道加拿大蘋果園如此變身，是全部都這樣或只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