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裡的故事（一一）

母親知道米婭喜歡吃藍莓醬，特地拿著大袋子，多買幾罐回去，順便也買了四季豆、西紅柿等。正準備回家時，看到了一個攤位有賣殺白的鴨子，就過去買了一隻鴨子，心裡想著冰箱裡還有一塊火腿，回去燉個火腿老鴨煲吧！

快到家時，下起雨來了。路上步行的人都在躲雨，卻有一個人在雨裡。母親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隔壁老李。老李在公寓樓前的空地上打太極拳，一身都淋濕了；但他神情專注，母親也懶得理他。

母親上樓後，一進門就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水池裡，然後用毛巾擦擦頭髮，又給自己泡一杯熱茶。她一邊喝茶，一邊向窗外望去；看見老李還在雨裡打太極拳。她想他一定是有什麼怨氣，要在雨中宣洩吧。

米婭從洗手間出來，朝對面大衛家的窗戶張望著。然而他家的窗戶總是關得緊緊，窗上還積滿了灰塵，彷彿多年沒人住的屋子似的。米婭想，大衛家的女人一定是個懶婆娘。

米婭轉過身，看見母親左手吊著繃帶在廚房裡忙，就想過去幫忙。可是還沒等她進廚房，就聽見母親說：「做功課去吧，這裡的事你幫不上忙。」母親總是這樣既不讓她幹家務，又嘮叨她不幹，或者說她幹不好。

從米婭懂事起，總看見父母在昏暗的燈下忙。父親去世後，母親就更忙了。家裡兩室一廳的房子，廚房面積不大，微波爐上的排風扇不通戶外，油鍋一起，吹來吹去的油煙都在家裡飄。因此廚房的牆上積著一層厚厚的黑黃色油污，節能燈上也附著油乎乎的灰塵。只有廚房的窗台是乾淨的，上面擺著幾盆植物。（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