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小樓（九）

屋裡靜得如同沒有人跡的沙漠。這個曾經令她嚮往的溫暖的、安全的世界，漸漸安靜下來了，不安的騷動在小白樓上陳腐的冷空氣中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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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作家的采風活動很多，吳菁認識了很多年輕的朋友，其中新朋友之一，就是老劉。有一段時期，吳菁經常來到我的辦公室，取老劉的信。每次收到信，她都會沉默很久，留下來在單位吃飯，然後跟我聊一會兒才回家。有一天，她突然說：「你知道，安娜的沃倫斯基不是她的沃倫斯基，是她需要有一個沃倫斯基，於是出現了一個沃倫斯基……」。

然後話題一轉，突然她問起我的感情問題。當時我正在跟一位詩人戀愛，我父親很喜歡他，但我自己吃不準。因為他愛自己更多一些。

她說，不要相信別人，人不可能愛別人。

她常對我說，她不喜歡自己寫的《被詩佔滿的青春》，儘管那麼多人喜歡，那不過是自娛娛人之作。她叫我不要迷戀那個調調兒，如果不能碰到一個真對你好的男性，寧願不要結婚，因為婚姻可能會成為一場巨大的傷害。

「你不要害怕孤獨，結婚不結婚都會孤獨，你不要怕老了沒人照顧。如果你老了，需要幫助，至少我可以幫你！」這又表現出她誠摯而癡傻的那一面。話說她比我年長近三十歲，我老了，她拿什麼照顧我？

我問她是否還尋找愛情時，她毫不猶豫地引借《聖經》中的傳說：上帝用男人的一條肋骨創造了女人，我一直在尋覓他。做為女人，我更期待有個真正的愛情。

我這樣問，是因為知道了她的另一個祕密。

信我是無意偷窺到的，因為信已被開啟過。她十分警覺，決定對我說實話。她讓我看了所有的通訊，並讓我代為收信，以防再次被拆。

首先我對作家的字感興趣，吳菁的字多少讓我小失望。她的字很小，趴著，擠擠挨挨的。她的話也很少，以一當十，從不廢話，十分古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