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青年談婚論嫁（四）

我也很有可能從人之初就向我的孩子，盡量展示客觀事實，趁孩子還聽得進去我嘮叨的時候。因為我不想看到他重複我當年走出象牙塔時，才發覺自己一直被彩虹泡泡洗腦的震驚和心碎，我也不敢保證孩子的叛逆期度過得如我一般四平八穩。

我們一直學習經典物理，習慣將問題解決在理想環境下：無限光滑的平面，無重力、無摩擦力。但這種情況不存在於書本之外的任何地方，牙仙子和聖誕老人不會現身，營救公主的屠龍王子也不會，即使你虔誠祈禱，徹夜恭候。但現實並非無懈可擊的殘酷，畢竟我們是依靠無處不在的漫反射，才看到了世界上琳瑯滿目的部分。當我們開始欣賞不知名的魚兒在藤蘿搖曳的水藻間穿梭，優游卒歲，揮霍著與未來無關的波光。一陣暖風，已提前把我們的執念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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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年近而立的我架不住父母催婚，註冊了徵婚網站。彼時修圖尚未成為提高配對成功率的默認選項，會修圖的我堅持上傳了原始證件照，也做好了顆粒無收的準備。內心公正的準則不允許我欺騙有可能陪我走完後半生的枕邊人，儘管我有一張不符合普世審美的臉，我也唾棄套用第一位「玉樹臨風」的拙劣手段，來賭一個瞬時的勝算。也正是這張臉，給了我面對貶損時足夠強大的心理素質。

我的先生比我更坦率，他甚至沒有網名，直接以本名註冊。他的本名通用得像超市裡批量生產的大路貨，給不了我任何想像空間。他是直接從證件照裡走出來並賦予「玉樹臨風」具象性的人，他的敏銳和果斷，引領我一路風馳電掣地從初戀步入婚姻殿堂。我曾問他：「你不嫌我醜？」（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