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魚地（一三）

我還想拖延，想說再寬限幾天時間，誰知他二話不說就動刀子，一把菜刀直劈下來。這一擊我是躲掉的，退後好幾個身位，立馬組織反擊。兩撥人纏鬥在一起，來往的旅人和離弦弓箭般靠近，他們是來見證從勝利者中誕生出的文明的。我手忙腳亂中被人砍中一刀，菜刀繼續攻擊，勢必要削開我的腦袋。啊！痛徹地嘶喊，本應砍我頭顱的菜刀砍中了肖遙遠的後背。肖遙遠為我擋下致命一擊，刀卡在肩胛骨裡拔不出。這人嘴裡還在大罵，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臭要飯的畜牲，我早就離開形魚地了！我內心的恐懼被殺意填滿，可以砍我腦袋，但是不能罵我是臭要飯的畜牲。我從未如此地想要剝奪另外一個人的生命，也不知道拿了什麼，隨手拾起一塊硬物，朝這人砸去。我想復仇，我想殺了這人，我用我手中的硬物砸向這人的腦袋。這人扛不住一擊，直接昏死過去。一旁的肖遙遠呼吸困難地大喘息，殺紅眼的我一抽搐，停下動作，我急忙將肖遙遠攬在懷裡。肖遙遠已經不行了，眼睛怎麼也睜不開，而我的眼睛卻在尿尿。我讓肖遙遠別睡，還不能走，大哥馬上回來，你們還要交接班。肖遙遠在我劇烈搖晃下吊著一口氣，手高高舉過頭頂，我順著手指看去，烏雲密布，要下雨了。我猜測是太陽，手指的是太陽，太陽太遙遠了，肖遙遠想將自己埋葬在那無法企及的太陽裡。可能我想錯了，抬起的手垂下，指的是腳上的鞋。吊著的最後一口氣隨著永遠不會停止流淌的血液噴發：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6

從此，我是自由局局長。偶爾自由到火車站，我看見高高的鐵皮包裹住一切，蝴蝶死去，這裡空無一人。（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