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另一個世界（一一）

論文終於通過，麗莎和德國考官都很滿意，一致公認艾薇的論文是這六年來本系最佳論文。艾薇徹底放鬆，解脫般，昏昏然睡了幾天覺。

14

「法國學者來倫敦演講，要不要聽？」蘇菲邀艾薇同去。

「當然！」艾薇打趣，儼然恢復了元氣。

儘管來倫敦讀書幾年了，蘇菲總是打扮得整整齊齊，像是每天要見學生一樣，今日特意戴了紅、白、藍三色弧形髮箍來捧場，也慫恿艾薇戴上，搭配淡藍色單寧連衣裙，果不其然變得俏麗、可親起來。

演講會座無虛席，著名的哲學家茱莉‧蒂雅外表美麗、談吐知性，一身剪裁得宜的紅色套裝、同色系高跟鞋，纖細紅指甲，顛覆了大部分人對女學者的想像。

蘇菲對她印象好極了，斷然激發起新的思路。她興沖沖地告訴艾薇：「我決定畢業後申請巴黎的工作，我也想認識不同階級的學生。生命那麼短暫，不能老待在原來的地方，得去體會新的環境。」

「為什麼不呢？諾曼第也不會消失，你永遠可以回去。」她支持蘇菲的新計畫，只是感慨萬千，無論在哪個世界，同窗、摯友再好，時間到了，也必須各奔前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過去未來，莫謂智賢能打破，前因後果，須知親近不相逢。

15

回到家，艾薇憶起尚軒以及兩人共處的時光。其實她不能說對他完全了解，但是記得他：

不喜歡生魚片。

不喜歡加了牛奶的英式紅茶。

不喜歡女人穿拖鞋到別人家。

不喜歡衣服裡、外反穿的藝術風潮。他說：「在我們那兒，是家有喪事才這樣。」

她估摸著，尚軒的審美觀這麼保守，去了嘻哈風厲害的美國豈不難受？又思慮著，不知他是否安頓好了？（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