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蘭漣漪（四）

馬爾特看到我的書房，驚訝地揚起了眉毛，但沒有出聲。走進陽光屋，看到了含苞待放的曇花，他出聲讚嘆：「很難想像，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奇妙的美麗植物。」第二天一早還要上班，他匆匆忙忙千恩萬謝地告退了，把捷妮留給我們照顧。傑夫也上樓去了，囑咐我：「花開了，叫我一聲。」

「那是什麼？」捷妮望著窗外插在曇花周圍的竹竿頂端的蠟燭，問道。

「那是驅蚊燭，等一會兒，我會去點燃它們。花開的時候，你大概要走出去看花，就不會有蚊子叮你。」她「喔」了一聲，靠在我身上。

十點半鐘，她實在撐不住了，倒在行軍床上。我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走出門，點燃了無臭無味、幾乎無煙的驅蚊蠟燭，回轉身來，進了門，在躺椅上閉眼休息。十一點半，我睜開眼睛，花兒正在綻放。我輕輕推了一下熟睡中的捷妮，她馬上就跳起身來。我放她出門，上樓叫醒傑夫。

很快，我們三個人都站到了戶外，曇花的香味在午夜裡格外濃郁。捷妮滿臉嚴肅地面對這一番奇景。待花兒完全開放之後，繼續細細觀察。然後，回到室內，隔著玻璃，在平板電腦上做功課。傑夫道過晚安上樓去了。捷妮也在將近兩點鐘的時候，完成了她的研究報告。

四外無人，萬籟俱寂。我輕輕跟她說：「此地，尤其是我們的社區，房價穩步高升……」她微笑，沒有出聲，神情卻有一絲悽楚。

我拍拍她的手背，「睡吧，你已經看到了曇花最美的時分。」

「可是，她們還要合攏來，不是嗎？」她有些焦急。

「十一月，我要把曇花移進來。這一盆曇花裡面已經有三株，我會移一株給你。到時候，你會看到她的根系。而且，明年，你就能在自己家裡觀察花開花落。現在，去睡覺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