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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時憶去年採訪勞斯印象:天馬行空、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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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合夥人!(二)

圖/123RF
圖/123RF

雅君對金萊說:「你可能不知道,飛機飛馬賽的時候,我還坐在最後面。現在我和羅皇后換了位置,她坐後面了。」金萊看見雅君的眉眼舒展,呈現出一掃陰霾的燦爛。

一路上,雅君的話很多,她和金萊各屬不同項目,不是同行,便少了明裡暗裡的嫉妒和競爭,很容易交心,說話時沒有顧忌和防範。雅君低聲告訴金萊:「別看那羅皇后表面上笑臉迎人,媒體緣好得很,其實是頭笑面母老虎。前些年,我和她是跳雙人搭檔,她嫌我礙她的眼睛,找了個新伴把我趕走了。好,我走,我在單人項目上咬死你。」

羅皇后在奧運真慘,先是雙人跳台,兩人本是一路遙遙領先,就等最後的關鍵一跳。眼看金牌的光快照在大頭,新搭檔梅梅動作變形,本應該是大頭先入水,卻成了屁股先落水。看台上下,排山倒海的惋惜聲,她們的排名從天堂栽到地獄。

雙人項目的金牌碎了,單人項目的金牌必須啃下來。羅皇后知道其中的艱難,歐美國家高手如雲,自己最大的對手就是萬雅君。雖然每次大賽,羅皇后都能在最後一跳發威,壓倒雅君,但是雅君敢拚敢殺,對她的皇位虎視眈眈。

單人跳水比賽開始了,羅皇后一心想壓倒雅君,頻頻跳出高難度。難度大,風險也大,羅皇后的第二跳,身體在空中沒有及時展開,入水角度差,濺起一堆銀白的水花,一堆致命的水花。就這失誤的一跳,羅皇后把雅君推到第一的位置。如果羅皇后不慌,沉著應對,後面的幾跳還是可以把雅君擊倒。可是雅君太穩了,巋然不動,羅皇后在最後一跳必須拿出撒手鐧,決一死戰。可惜的是,死的是皇后,成全的是雅君。羅皇后最後一跳的嚴重失誤,居然連銅牌子都沒抓住。

回想奧運出征前,羅皇后是多麼意氣風發。她對蜂擁而來的記者說:「這一屆奧運比完了,我也該退了,把位置讓出來,畢竟年輕的一代也渴望金牌。」

這句話落在雅君耳朵裡,像針,不僅扎她的耳朵,也扎她的眼睛。雅君後來對金萊說:「她以為她是誰,天生就是霸王花啊?她不走,我就吃不了金雞蛋?」

為國爭光是件金衣裳,誰不想披在身上?同雅君的坎坷比起來,金萊幸運得像童話裡的公主。金萊一出道便是奧運,一上奧運便搞定兩塊金牌。一想起金萊的兩塊金牌,雅君心頭的恨怨,像一鍋沸騰的開水。如果羅皇后不排擠雅君,雅君還有機會參加雙人跳台,還有機會多拿一枚金牌,當上像金萊一樣的雙冠王。

早些年國家跳水隊安排雙人跳台,必須是強強聯手,於是指定雅君和羅皇后配搭。比賽嘛,有輸有贏,她們也拿過幾次銀牌,只要沒有金牌,似乎全是雅君的錯。

羅皇后早察覺雅君的野心,雙人跳台怎可能跟野心家配合?她後來找了梅梅跳,梅梅是皇后的老鄉,技巧細膩,又溫順乖巧,經常羅姊長、羅姊短,叫得比蜂蜜還甜,後來乾脆去掉姓,直接喊姊了。羅皇后和梅梅配合行雲流水,在各種場合宣稱梅梅是她最好的搭檔,雅君最後被踢出局。誰也沒想到,梅梅在奧運撞了大楣,不僅霉掉了自己的金牌,還炸碎了姊姊的金牌。

媒體最壞,早就知道皇后和雅君之間,心照不宣的積怨、沉默無聲的挑釁,明爭暗鬥多少年,一個要保江山、一個要篡位。她們在眾多賽場的表情和言談,經常被媒體放大渲染,津津樂道。這下看新皇后成功上位,知道雅君過去的傷心,當亞軍的辛酸委屈,忙蜂擁撲過去,那些五光十色的問題,無不是引蛇出洞:

「雅君啊,今天不是亞軍了,開心嗎?」

「萬年老二終於轉命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

「對羅皇后的失誤,你有什麼想法嗎?」

「如果你和皇后配搭,絕對的黃金組合,是不是已為中國拿下了雙人金牌?」

雅君似乎早有準備,對那些刁鑽可惡的記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氣定神閒地說:「我從來就沒想過金牌,比賽時根本不看記分牌,我只跳好每個動作。羅姊不管第幾名,依然是我的偶像。今天她沒拿金牌,只是運氣不好,她是我們永遠的英雄。」

雅君在奧運不僅收穫了金牌,還收穫了友誼。奧運回國後,太多的慶功會和酒會,她走得勤的朋友只有兩種,一是像金萊一樣的黑馬爆發戶,奧運會前無人曉,一戰成名天下知;二是像她這樣的萬年亞軍,總算借奧運大捷,一雪前朝之恥恨,修了正果。

修了正果的她們必然有很多機會,有了好機會也願意同好朋友分享,金萊的第一個廣告就是雅君介紹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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