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嬰兒（一七）

我看了一眼嬰兒籃裡躺著的詹姆斯，忽然間出神，想像他長大了，站在地上的樣子。

妻子嘆了一口氣說：我好久沒見到莫妮卡了，聽說她去了戒毒中心。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她和詹姆斯聯想在一起。

我倆說著話，不約而同地環視四周，在不遠處的停車場和大門附近搜尋，腦子裡卻是想著，哪些人可能是詹姆斯的母親。過了一會兒，妻子幽幽地說：莫妮卡說她的孩子眼睛是咖啡色的，我們的詹姆斯，眼睛是藍色的……我拍了怕她的肩，她把頭靠過來，靠在我的肩上，靜默了一會兒。

6

我們和詹姆斯在等候室待了很久，沒有人叫道：詹姆斯在嗎？

很久，終於有人叫他的名字了，「詹姆斯──」

我妻子慢慢地站起來，手上還抱著詹姆斯。但是來人並沒有接待的意思，他只是說：詹姆斯──的母親不能來了。

什麼原因？

不知道。

他母親在哪裡？

去向不明。

辦公室主任是菲律賓人，見我一臉狐疑，她靠近我大聲說：孩子律師傳來的訊息，詹姆斯的媽媽失蹤了，從戒毒所逃跑了。

為什麼？

可能是戒斷期受不了，也可能看孩子病得厲害，治病的錢她花不起。她連工作都找不到，供養自己都難，就跑了。

靜了片刻，我妻子說：那我們的寄養是不是要結束了？

主任解釋說，寄養是暫時的，直到給孩子找到一個永久的生活安排。她又拿出一個檔案，解釋說：如果你們願意成為孩子的永久監護人，也可以成為「收養父母」，為兒童提供永久住所和終身承諾，直至成年；為兒童提供短期和長期的需要；根據每個兒童的發育年齡和成長，提供兒童情感、心理、身體、社會、教育和文化的需求；符合以上條件，就可以成為被認證的「收養家庭」。（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