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三○)
母親過來拉起阿勇的手,又摸他的臉,確信兒子的眼睛真的康復了,滿心歡喜。殺雞宰鵝、祭拜天地祖先,熱烈慶祝。老父親蹲在池塘邊上抽菸,被煙燻得眼淚直流。
湖南也有雪,但雪不夠大,也不夠漂亮。帶兒子、老婆去北方看雪的承諾,阿勇好些年前已經許下。那時他還是地毯廠的老闆,手中有點小錢,但應酬此起彼伏,時間怎麼也不夠用。
這是一個浪漫而充實的春節假期,美中不足的是,一個插曲敗壞了阿勇的好心情。具體說是,大年初三的晚上,他通過自媒體得知,秀蓮老家這邊有人跳樓了,正是前幾天,被他追討欠款的那位。
阿勇打電話給賣建陶的舊搭檔,想說說這事。舊搭檔說:勇哥新年好,我正在打麻將──你說你想說什麼事?那個事啊,那個事沒啥好說的啦,反正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我要打牌了──祝勇哥新年快樂,闔家平安!
剛從哈爾濱回家,秀蓮說月經沒有來,可能懷孕了。阿勇一愣之下,歡喜,又忐忑不安。無論如何,孕育新生命,是天大的喜事。又過了三天,秀蓮來了月經。
正月初十,阿勇拿著導盲竹和墨鏡,去盲人按摩店上班。
正月十一,誠真金融財務有限公司老闆,阿勇的上一任老闆,派人來盲人按摩店,以舊同事新春聚會為由,接了阿勇去喝茶。去到茶樓的包間,阿勇才知以前的兄弟都來了,包括年前離職的兩位。老大說昨晚,蘭姊用刀捅了邱小媚……
阿勇腦袋「嗡」的一聲炸了,腦海裡再次出現邱小媚倒地不起的畫面。那個混亂的場面,邱小媚身上淋漓的鮮血,像在阿勇的心中扎了根,動不動就跳出來把他折磨一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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