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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眠的完美生活(中)

圖/123RF
圖/123RF

直到她認識傑斯結婚,生了丹妮後,在新生房時懷裡瘦小的嬰兒飢餓吸吮母奶,心中湧上無限感動,才知道自己的天命是當個母親。

傑斯公司上軌道後,他們搬回到露西小時候成長的社區。兒時的房子在父母陸續過世前景氣不好時賣掉了,房價這幾年飆高,露西和傑斯只好花了一筆錢,買下一棟舊房子。拆掉後重建,在附近汽車旅館住了將近一年。雖然不方便,但房子完成後比想像中更壯觀,讓他們如釋重負。

小時候認識的朋友不少成長後回來,此時都是當地社會中堅分子,警察、老師、醫師之間有許多舊識。露西覺得從前高中風光時期又返回了,走在街上,總有人從車窗裡微笑向她問好。丹妮還小的時候,她喜歡穿著高跟涼鞋推著娃娃車走在街道,太陽打在她身上,宛如鎂光燈籠罩著舞會皇后。

所有畫面都美好如影如幻,四季如春的富裕小鎮,遠離世間的貧窮、災難、戰爭,連瘟疫時期居民們也能談笑風生,在公園舉辦聚會,彷彿病毒吹進這個地區時,會在空氣裡自動消失。

美好之下有那麼一點點蠢蠢欲動,露西也說不出來。她的生命完美,中年的她擁有健康的家人、事業成功的丈夫和可愛的女兒,房子也是街道上最顯眼的豪宅,前院的花園每幾個月,園丁便會改變花卉,呈現不同的面貌,社區比賽時常得到園藝獎。

或許是這種美好,讓露西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美好並不容易維持,得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的領土,不讓別人侵佔。

除了精心經營自己的家庭外,露西其實是一個友善的人,社區裡大家都喜歡她。只是這個星期,發生了一些事,打亂了露西原有好風如水的生活。

中學開學的第一天,丹妮興高采烈穿上漂亮的新衣,在學校門口下車時,露西坐在嶄新轎車,快要落淚,覺得女兒一個暑假長高好多,不再是那個羞澀的小女孩。她已經打點好,知道哪個老師名聲較好,請校長把女兒放在那些課堂上。

丹妮回家後,沒有異樣,直到睡前,無意間告訴媽媽:「好奇怪,明明我開學前選修管弦樂課,但他們給我美術課。還好老師很和藹,畫圖也滿好玩的。」

露西聽了如青天霹靂,身體顫了顫,像是聽到了噩耗。

學校的管弦樂團很出名,每年在州立比賽都得名,也會免費招待團員去迪士尼樂園,是全校最受歡迎的課。為此去年開始,丹妮還特別私下學小提琴,露西也跟校長提醒幾次,幫她在管弦樂團留個位置。校長和露西小學就認識了,還記得高中舞會一起喝醉,在停車場被警察叫醒的糗事。雖然有些私事不好公開處理,但這種不須大費周章的小事不傷大雅,校長沒有推辭,當時打了哈哈便不了了之。但看來她是完全忘記了,露西氣得跳腳。在丹妮睡後,馬上傳簡訊給校長。

過了不久,校長回訊,她家裡有急事,臨時到外州處理,會請新主任處理。

露西聽後,焦慮的心情稍微安撫。但隔天送丹妮去上學時還是不安心,一早便去找新主任,打探女兒課程的更改。

新主任是個高大的女人,不久前才從鄰區轉來。聽了露西的來意,她口氣平淡,但充滿權威,告訴露西管弦樂課已經滿了,孩子們都開始上課,不易更改,希望丹妮可以繼續現有課程,明年再申請。

露西看著不動彈的新主任,心裡氣爆如雷,看來新主任不知道這個區域的規則,連校長發令也不理會。她臉上卻不動聲色,微笑離開後,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接下來發生的一些事情,都是日常生活中很平常的細節,中午和老同學約在附近的餐廳吃飯,問候對方家庭的近況,再隨意拿出籃球賽的門票,還是場邊座位。

對方眼睛發亮說:天啊!這是我兒子最愛的球隊,票都買不到!眼神不好意思,但手伸出興奮收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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