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跨越（九）

此刻，他腦子浮現出那個並肩說笑的時刻。當時他們已行至山頂處，聊得正歡快，光線好極了，背後的灰色山峰呈花邊狀逶迤起伏，神態各異。

「多美啊！」鄧婕讚嘆不已。

楚躍拿出專業的超薄型相機，給鄧婕拍了幾張全身照。鄧婕喜出望外，特別高興。

鄧婕捕捉到楚躍的上半身，眉宇間有股堅韌之氣，他穿著藍外套，與天齊色，十分和諧。照完相後，兩人前、後腳踏上那塊豎立在山崖的孤石。斧削四壁，楚躍集中心力往前探路，剛移入右邊的步道，忽而聽見鄧婕淒厲的叫喊聲。他猛然回頭，狂步返轉，為時已晚。

回音似乎永生凍結於峰巒的雲層裡，他向警察坦承：「岩石下的水流湍急，漩渦散去，仍然沒有婕的影子，我發瘋似地求救。」

鄧婕從數十米高的懸岩上掉落，身上如羽翼般的背包分離，雙雙落在水中，直接沉底，不見泡沫浮現。警方在下游找到屍體時，水草勾住她的手、腳，腐蝕的樹枝橫躺在她腹部，一塊朽木飄蕩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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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鵬接到警方電話，匆忙趕回美國。飛機上，他幾乎無法成眠，他問自己：多久沒有關心妻子的日常生活了？自從他回北京工作後，瑣事纏身，對鄧婕便不再噓寒問暖。邱鵬感到彷彿有把刀子深深刺進他的身體，正對中心，血流成河。

鄧婕遇難的事傳開了。

本來大家以為鄧婕隻身去了國家公園，沒想到另一位朋友說：「楚躍當時也去了」。

「楚躍和鄧婕出遊？怎麼不是和小顧？」朋友圈已經沸沸揚揚、議論紛紛。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問題也得不到答案。（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