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一樣的男人（一三）

婚姻的本質是什麼？生活從充滿希望的發亮日子，慢慢傾向失望的灰色生活。即使他現在已經當上了大學校長，他似乎也為了這個虛名賠上了婚姻與生活。

現在躺在病床上，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甚至會賠上一條命？那麼，生命的意義是什麼？現在才想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晚了？

他有一個厚道體貼、與他父子情深的兒子，大學畢業出國深造，拿到博士學位，留在矽谷，也娶妻生子了，婚姻、事業雙全。他雖屆退休年齡，仍能每年續聘，算是生活中最大的肯定。他打算做到七十歲，退休後去美國含飴弄孫。但是現在躺在病床上，感覺上凶多吉少。麗敏沒提檢驗結果，只說已通知兒子他住院，兒子立刻買了機票要趕回來，意識到自己可能時日不多了。

他望著慘白的牆壁、蒼白的燈光，他的心也一片灰暗。不能向前行，那些塵封的往事突然就從記憶深處裡蹦出來。不但一發不可收拾，而且益發清晰如昨。

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濫情的人，但回顧這一生，似乎一輩子都在混亂的愛情中度過。他不免想他的這一生，一直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他真正想要的只是事業的高峰嗎？那可說是他用幸福的婚姻交換來的吧！如果說他現在接近了人生的終點──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發現已經完全沒有回頭路了。

懊惱一點一點擴散，最後將他罩住。

前塵往事一樁一樁湧入心頭。

到底是在哪一個岔路走錯了？

蕾縵？子舒？A？還是芊芊？

人一生會遇到多少次愛情？若說虧欠，子舒是一個，芊芊也是一個。

他想起剛才的夢境，芊芊，當時愛情像剛要萌芽，就被他毅然斬斷了情絲。（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