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四)
如果看出來他們中確實有誰覺得不過癮了,許海龍就會把他們介紹到馮亮那裡。他除了桑拿房以外,還幫著昌哥管著一個地下賭場。
在法場街的幾年間,許海龍長高了一些,身板也因為日漸變好的伙食而變得厚實。他已經不用去趙大媽的攤上天天吃炒麵了,也早就不用和檯球廳裡的其他人一起,擠在泛著臭氣的員工宿舍裡。不過他還是很照顧趙大媽母女,檯球廳對面的一個小吃店要轉讓,他替趙大媽盤了下來。這樣,趙大媽做生意的時候,頭頂也多了遮風擋雨的屋頂,趙金月也不用總是頂著風,趴在油膩膩的攤位桌子上寫作業了。
這些自然都是潘建榮告訴許知春的。許知春的腦子裡,沒有任何關於許海龍的記憶。關於母親湯晴的也沒有,她只見過他們的照片。許海龍留著那時時興的分頭,穿著威風的皮夾克,和身穿寶藍色連衣裙、留著長髮的湯晴,一起站在掛著塑料假葡萄的照相館背景牆前。他的肩膀摟著她的肩,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那是父母留給許知春唯一的照片。對於許海龍和湯晴的死,潘建榮很少提起,趙金月就更是忌諱。許知春知道那是兩樁悲劇,雖然太多細枝末節的事她並不清楚,可她也從大人們的隻言片語裡,努力拼湊出來這兩樁悲劇的樣子。那就是,許海龍死在監獄,湯晴死於一場尋仇的大火。她自己本也是別人報復的一部分,可被潘建榮和趙金月救走,逃過一劫。代價就是他們三個要永遠遠離齊城,一輩子都不能再回法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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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建榮到法場街的時間比許海龍晚上幾年。一開始是在檯球廳旁邊的錄像廳裡打工,和許海龍只是臉熟,沒有太深的交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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