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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灣區突發海嘯警報 民眾恐慌

溪畔有佳人(三)

圖/吳孟芸
圖/吳孟芸

再後來,她在美的路上精益求精,去口腔科整了牙齒、去美容院開了雙眼皮,那雙眼皮又大又深。美容院的小姐給她推銷:如果移植眼睫毛,你就是唐詩裡的西域美人。西溪搖頭拒絕,只嘗試了美容精油按摩,讓一張小臉更加緊緻上揚。這幾番捯飭,讓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美得連老媽都不敢相認。

不過西溪有骨氣,所有的美容費用,都靠兼職所賺。西溪聰慧能幹,當過家教和市場推廣。後來變美了,從業領域更寬廣,當過跳操教練、歡樂谷的賣花小姐姐、恐怖城的鬼新娘,正是因為扮演了美艷的鬼新娘,她相遇了他。

他成了西溪心儀的男友,他叫吳言。吳言溫文爾雅、陽光帥氣,是市裡某機關的公務員。西溪大學畢業留在了南京,靠吳言家的關係就職南京一大型央企,工作穩定,福利極好。她的生活就像一朵盛開的花,每天都有花的燦艷和芬芳。她不想回到浠水,浠水回憶的畫卷中閃著一把寒光四射的剪刀,剪得那個蠢胖的小妞無地自容。她計畫結婚後把父母接到南京生活,對她體貼入微的吳言一口答應了。

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變化中的山呼海嘯,讓西溪猝不及防。變化的源頭是高中同學會。西溪跟同學沒保持聯繫,每次一回想高中時光,就是鋪天蓋地的嘲笑記憶,她已經脫胎換骨,沒必要再糾纏陰暗的青春期。她每次回浠水只是見父母,同學一個也沒見。西溪越同他們保持距離,他們越發覺得高深莫測。這次畢業七周年聚會,非要讓西溪參加,電話一個接一個,西溪只能答應。

西溪打車到了聚會的酒店,她可以喊出每個同學的名字,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認她。不過眾人肯定了西溪的聲音,聲音沒有變!大家繼續瞪大眼睛研究她的臉,班花文記得,西溪的右眉毛尖有一顆痣,那顆痣還在,應該不是假貨!

班花的聲音充滿了醋意和糞意:「你這番大張旗鼓改造下來,恐怕得幾十上百萬吧!塑身抽脂應該很疼,對吧?我無比佩服你的勇氣,可愛的刀美人!」

「刀美人談談經歷吧,美容手術室挨了幾刀。」幾個女同學前呼後應。

西溪不慌不忙,淡定接招:「我不是刀美人!我承認我開了雙眼皮、整了牙齒,但這個值得大驚小怪嗎?我的身材沒有動刀,靠的是鍛鍊和科學飲食。我現在是跳操教練,你們若有興趣,我可以引領你們跳一套。」

「哇,小胖妞成了美女跳操教練。」一男同學對她豎起了拇指。

「我參加過南京歡樂谷的遊行,扮過鬼新娘和蜘蛛精。」西溪繼續展示特長。

「我記得那個漂亮的鬼新娘,原來是你!」一男同學驚呼道:「上次在恐怖城,我一個哥們還跟鬼新娘拜了堂,天,當初真不知道是你!」

西溪注意到了,班花的一張臉比狗屎黃還難看。西溪的顏值與她平分秋色,已讓她坐立不安,誰能想到西溪還有才藝,能在大城市展露風采,讓一群男同學佩服和恭維,這嚴重破壞了班花的領土完整。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西溪也能感受到她內心憤怒的火焰。

遙想當年,班花手裡明晃晃的剪刀,一刀剪破了西溪的裙子,剪碎了西溪的尊嚴。西溪心想,你也有今天,你居高臨下的優勢蕩然無存。你可以在浠水顧影自憐,我犯不著跟你爭,我和你的世界已經分開!

西溪以為自己一個瀟灑的轉身,從今往後跟班花不再相見。哪知道這世界千絲萬縷,糾纏不休,班花的母親跟吳言的母親居然是堂姊妹!那日西溪和吳言去看望吳母,準備商談婚宴細節。門一開,西溪就石化了,班花堂而皇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吳言的母親歡聲暢聊。西溪當時就心臟亂跳,一團黑影朝她襲來。

吳言很快出現了不良狀況。那些日子他愁著一張苦臉,眉宇間陰雲濃沉。她連著問了他好幾次,他只是搖頭說沒事。西溪說:「如果不滿意我,不必娶我,只須說實說。」

他說:「好,我也等你的實話實說。你整過容,為什麼沒告訴我?」

她鎮定自若說:「我告訴過你,我開過雙眼皮。」

他說:「我看過你的高中照片,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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