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四八）

大夫說覺夏的情況，至少要再住院一周才能出院，而且陸老師那邊也說，覺夏現在這樣的身體情況，實在應該是有人一對一地照顧她才行。學校那邊沒有這樣的條件，而且學校裡人多，病菌也多，怕覺夏一下子再回去，會再次病倒。陸老師說她會把許知春剛剛交上去不久的學費退回來。許知春去ATM機那裡，查了一下潘叔留下來銀行卡裡的餘額，還有自己的銀行卡、支付寶，還有微信錢包裡的錢，在心裡暗暗算帳。刨去這剩下一周的醫藥費，再加上陸老師要退回來的學費，這些錢還能讓她們姊倆撐多久。

越算她頭越疼、心越虛。覺夏掛著點滴，睡著了。她離開病房，去醫院大樓外面的花園裡抽菸。

尼古丁讓她煩亂的心漸漸冷靜下來，就在她沉浸在這冷靜中時，突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朝那聲音望去，竟然是方雲輝。他的手裡提著一個看起來應該是裝著食物的塑料袋。

「許知春，你怎麼在這？」也許是許知春現在的樣子嚇了他一跳，他的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震驚。

已經有好些日子了，許知春都沒怎麼好好吃過飯、睡過覺。她瘦了一大圈，頭髮掉了一大把，黑眼圈，兩頰的肉都陷進去了一些。

「家人生病了，在這住院。」許知春簡單地說。

「是你叔叔？」

「不是。」許知春搖搖頭，「他已經去世了。是我妹。」不等方雲輝說些什麼，她又問：「你呢？你怎麼也在這？」

「哦，聽說這裡有個專家特別有名，我就帶她過來掛一個專家號。」方雲輝的口氣聽起來稀鬆平常，跑醫院對他來說，應該就是日常。他小心翼翼地望著許知春，「你節哀順變。」

許知春點點頭。（四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