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新語／加州油價欲小不易

加州油價常年領跑全美，美國汽車協會(AAA)數據顯示，2012年加州每升普通汽油價格，比全美均價貴0.3元；10年後的2023年，該數字進一步擴大，截至9月差價已升至2元以上。

不過加州政府似乎仍覺得油價不夠貴，總檢察長邦塔提告五大石油公司，要追究氣候變遷責任。此舉可能導致加州油氣減產，進一步推高油價，讓好不容易冷卻的通膨再次升溫。

加州油價貴，供給不足是主要原因之一。1980年代，加州人口約2400萬人，擁有43座煉油廠，每天產出約250萬桶原油。40多年後的今天，加州人口升至近4000萬人，但仍在營運的煉油廠卻下降至15座，日產原油減至175萬桶。簡言之，人口增加使汽油的需求一直上升，但供給不增反降，油價越來越高。

而加州原油供給不足問題，未來10年還會更嚴重。加州2022年8月出台新規，要在2035年全面禁售燃油新車；相關轉型已經開啟，第一道門檻是2026年，要求新車銷售中至少35%為零排放汽車。隨著燃油車市場在加州逐漸縮小，石油公司從經濟效益考量，不會在加州投資新建煉油廠。

加州本地供給不足，依靠進口能解決問題嗎？或許有民眾認為，加州市場油價高昂，會吸引外州原油流入。不過實際情況是，加州從2012年開始，出於環保考量，要求在汽油中添加特殊混合劑。這種混合劑是加州獨有，其他州煉油廠沒有做相應改良，想要量產成本會上升。

據美國智庫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報告，加州此前煉油廠停產維護時期，為尋找符合加州規定的原油，必須通過海運，從南韓、加拿大等外國進口。國際貿易相比境內交易，通常手續費更加昂貴，運輸時間也更長，加州油氣供給問題難以通過進口解決。

除供求關係外，油商被課重稅也是油價高昂原因。從2012年開始，2013、2015及2017年，加州連續以環保、修路等為由，增加汽油稅。截至2023年，加州居民每加侖汽油需要支付約0.73元汽油稅，遠高於全美平均的每加侖0.39元。

民主黨針對石油能源近年趨勢更盛，甚至動用法律手段進行打擊。2023年加州提告五大石油公司，訴狀中直言油氣生產是「公害（public nuisance）」，要追究石油公司的氣候變遷責任。這起官司，很可能加速石油公司在加州的減產，加上國際原油價格不斷走高的大背景，高盛與摩根大通都預計原油價格可能長期站上每桶100元的高價。加州未來汽油價格，欲小不易。

能源價格上漲，通常會帶來連鎖反應，讓好不容易冷卻的通膨恐再度承壓。「利在千秋」的環境保護固然重要，但「功在當代」的民生問題也不可不考量，加州「反石油」步子應穩健一點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