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導演葛靜文歷時7年 拍台灣紀錄片「看不見的國家」
台灣紀錄片「看不見的國家(Invisible Nation)」由美籍導演葛靜文(Vanessa Hope)與丈夫Ted Hope、團隊從2016到2023年拍攝台灣民主政治歷程,長達7年,在台灣記錄下台灣民主重要里程碑的時刻,紀錄片更從台灣第一任民選總統開始、太陽花運動、遭WHO漠視、通過同性婚姻以及香港雨傘革命等,將台灣複雜的民主進程,以及台灣人的民主自由精神,清晰的舒展在觀眾面前,在影片播放中,更有觀眾感動得頻頻拭淚。
美籍導演葛靜文1995年時因學術研究專案到台北,意外目睹到台灣政權民主輪替,親身經歷1995年中國發射飛彈歷史事件,以及1996年前總統李登輝當選台灣首任民選總統,她拿著跟中文老師借來的攝影機,拍下台灣民主的歷史畫面,這也成為她日後製作「看不見的國家」台灣民主紀錄片的開端。紀錄片中,仍可見當年她使用借來的設備拍下的珍貴歷史畫面。
葛靜文分享,台灣民主化的歷史深深吸引著她,她認為這段民主的歷史其實非常近,因此在台灣,人們對民主的重要性有著強烈的認識,而這種認識在美國並不多見。但現在人們開始更加認識到這一點,因知道面對的威脅將有多大,美國的歷史並不完美,至今仍有奴隸制和種族主義等。
專訪蔡英文後 醞釀拍片
2016年1月,葛靜文認為台灣人民可能將選出第一位女性總統,為此她加入了一個國際代表團來監督選舉是否自由公正,並與當地的攝影團隊一起拍攝。當前總統蔡英文當下宣布當選的那一刻,葛靜文就在選舉造勢現場,她看到螢幕上閃爍著「我們是台灣人」,她內心出現了一個聲音,「這裡有一個非常巨大的故事,而我對它的理解還非常有限」。「看不見的國家」紀錄片在她的內心開始轉動。
談及採訪蔡英文的一個小故事,葛靜文遞交採訪申請,被告知申請皆需等候六個月,之後她受總統辦公室邀請回到台北,但辦公室仍無法保證能安排其與蔡英文的見面。就在葛靜文回美前一天,兩方團隊在討論時,蔡英文走進房間,聆聽幕僚的簡報後,走回門口,並回頭點了點頭,就關上門離開,那一刻葛靜文的團隊非常興奮,因為她們知道,那是代表著「Yes」,團隊都非常激動和鼓掌叫好。
總計葛靜文的拍攝團隊跟隨採訪蔡英文五到六次,期間跨越2017到2019年,每次拍攝行程結束時,總統辦公室團隊皆同意安排一次專訪,葛靜文說到,「我們非常幸運能夠有這樣的採訪機會」。並說到蔡英文有非常溫暖的一面,讓拍攝團隊進入她的家,能看到她與她的貓、狗在一起的樣子,蔡英文也有非常總統的一面,在總統府大樓裡拍攝時,蔡英文的冷靜、聰明、理性和踏實,令她印象非常深刻。
陳菊打開牢門 眼泛淚光
在台灣拍攝紀錄片時,她跟著陳菊回到當初被羈押的監獄,陳菊在戒嚴時期為民主和人權而奮鬥,向拍攝團隊展示了她曾被關押的牢房,影片中陳菊在打開牢門時,甚至眼泛淚光。葛靜文說:「那真是令人動容,看到那些被殺害者的名字牆,我覺得無法完全在電影中傳達那種感受,或者說,永遠都無法做到」。
葛靜文說,觀眾經常詢問,他們可以如何支持台灣,還能做些什麼事。她表達立場,並不是要反中,只是希望台灣能有自己的聲音和地位,身為電影製作人,希望能與更多人分享台灣的故事。
葛靜文的先生Ted Hope是一位資深的好萊塢製片暨發行人,曾與李安合作多部電影,「喜宴」獲得柏林影展獎項時,成為台灣報紙的頭條,Ted同時看到在頭條的下方,是中國對台發射導彈,他當時覺得兩則新聞的先後放置位置不太對勁,如果是他,會把發射導彈放在頭條,而非是「喜宴」獲獎,他在那時心中就想造訪台灣,多年後,他真的來到台灣。
人情味濃 製片夫婿感動
來到台灣的Ted深深感受到台灣濃厚的人情味,只要站在路口看起來像個遊客在找路,就會有路人來幫忙指路,詢問是否需要協助,「在台灣,總感覺人們願意幫助我們」。在影片最後編輯期間,葛靜文甚至打電話給Ted說,「我覺得我們應該辦護照搬去台灣,我交了很多新朋友,我愛這裡的人。」
Ted表示,電影已在影展巡迴一年,進行戲院放映,將這部紀錄片帶入學校以及不同會議中放映,這都是整個社群的支持,他與葛靜文每每在電影播放後,感受到觀眾強大的情感回饋,觀眾對於故事內容的感動,很多美國人看了這部電影後說,「我不知道我多麼需要這部電影,直到我看到了它」。
今年台裔導演江松長所執導的紀錄片「金門」以及王湘聖製作的「奶奶跟外婆」短片皆獲得奧斯卡提名,台灣元素短片或有機會得到評審青睞。Ted說到,獨立電影要獲得奧斯卡提名是非常難的,但仍有機會做到,希望能繼續保持目前宣傳的勢頭,一步一步繼續前進。
Ted提及因拍攝紀錄片的議題敏感,導致進入主要影展顯得比較困難。現階段他採取區域性影展小規模地開始宣傳,慢慢地透過口耳相傳來擴大影響力。目前「看不見的國家」逐漸在小型影展中嶄露頭角,Ted說,「所有事情都需要有人首先站出來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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