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華裔移民 帶動族裔郊區興起

全球近6000萬海外華人，人口結構和定居方式正在變得日益多樣化。發生在2023年農曆新年的兩起華人大型槍擊案反映了這一特點。兩起案件分別發生在南加中產以上的社區和灣區農場工人社區。

亞歷桑納州立大學地理科學和城市規畫教授李唯，以及亞歷桑納大學助理教授譚一寧（音譯），日前發表了她們對國際移民的最新研究。在研究中她們使用了「族裔郊區」（ethnoburb）來表述種族和社經階層混居的郊區社區。

「族裔郊區」推翻了傳統上華裔移民身無長物落腳城市華埠，在積攢了足夠的財富後再移居郊區的刻板印象。事實上，在過去的幾十年間，受過良好教育和富有的華人移民，會直接選擇中產或上產社區落腳。與此同時，低收入階層的華人移民也愈來愈多選擇在非傳統移民門戶城市和鄉間定居。研究發現，這些華人社區的變遷體現出雙向融合的特徵，新老移民的融合以及與在地非華人移民的融合。

大規模的海外華人移民始於19世紀的廣東，主要受淘金熱和北美鐵路修建以及國內貧窮和壓迫的刺激形成。唐人街—內城貧民區擁擠的華人住所和商鋪—代表了最典型的「族裔飛地」（ethnic enclave），單一族裔高度集中的地理區域。全美第一個華埠出現在1848年的舊金山，從此成為華人移民美國的門戶和跨國中轉站。

變化中的華埠

在最初的淘金熱消退，北美鐵路完工之際，反華種族主義日益猖獗。華埠迅速成了華人移民在司法排斥和種族暴力的殘酷現實下自保的避難所。這一期間，數個華埠都藉由城市發展或預防暴力犯罪之名被拆遷。

晚近以來，隨著排華政策的廢除，不同地區的唐人街的命運呈現的戲劇性的變化。其中如紐約和舊金山的華埠成為著名景點和低收入新移民的落腳點。但是大多數都有接收到來自亞洲的投資，經歷了中產階級化。這一變化又相應導致了華府唐人街這樣的地區華人社群和商圈萎縮。而由國際資本投資開發，1995年開業的拉斯維加斯唐人街則是飯店和商鋪林立的商業廣場。

「族裔郊區」是在上世紀60年代移民政策鬆動之後，興起的一種新的移民社區，指的是郊區多族裔混雜的住宅和商業定居點。在這類社區中，可能沒有占據多數的單一族群。同時母國的經濟發展也使得富有的移民可以直接在郊區而不是唐人街落腳。

亞州大研究報告指出，洛杉磯縣華埠變化的地理中心就體現了「族裔郊區」的發展。20世紀上半葉開始，因為華人居民遷出，華埠中心開始南移。20世紀下半葉，因為大量華人移民直接定居聖蓋博谷，華埠中心開始東移，標誌著一個「族裔郊區」的形成。

受地方經濟和人口及惡鬥的影響，「族裔郊區」的演變呈現出不同態勢。例如，矽谷的「族裔郊區」形成於高科技產業吸引高技能的富有亞裔湧入，他們對參與政治也非常積極。

種族多樣 衝突機會升高

「族裔郊區」和唐人街在很多地方同時存在，但它絕對不是另一塊族裔飛地。「族裔郊區」在種族和社會經濟階層方面都更多樣化，相比傳統的族裔飛地，更容易產生種族之間的緊張關係和階層之間的碰撞。例如加州阿卡迪亞不斷增加的富有亞裔移民，造成了不斷攀升的房價和修建大型豪宅的熱潮，導致了當地居民不滿。

與自成一體的「族裔飛地」不同，「族裔郊區」居民更傾向於與其他族群互動，也更容易建立經濟紐帶和形成政治同盟。例如，矽谷的不同族群的亞裔設立了共同商會和家長會，同時表現出更高的政治敏感度和參與度。

變幻的政治氣候也影響著移民的趨勢。隨著地緣政治關係的緊張化，尤其新冠疫情以來，針對亞裔的仇恨犯罪顯著增長。雖然這些現象對海外華人的長期影響還無法定論，但很多人已經感受到排外和種族暴力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