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麥教授：英國演員瑪姬史密斯的舞台傳奇(1934－2024)

文／賴昀

「麥教授去找鄧不利多校長了......。」著名英國演員瑪姬史密斯女爵士（Dame Maggie Smith）9月27日於倫敦去世，享壽89歲。瑪姬史密斯的女演員生涯超過70年，從劇場舞台到小螢幕乃至大銀幕，瑪姬史密斯留下60多齣電影和70多部戲劇作品，是英國最多產的演員之一，而她最為全球觀眾所熟悉的形象，是「哈利波特」系列電影中的麥教授一角，以及影集「唐頓莊園」伯爵母親。表面嚴肅卻時常有幽默之語、即使受疾病所苦仍專注演出，這便是世人所記得的瑪姬史密斯，銀幕上最具代表性的英國演員形象。

英國時間9月27日清晨，瑪姬史密斯在位於倫敦的切爾西和威斯敏斯特醫院（Chelsea and Westminster Hospital）安詳離世，死訊由她的兩個兒子對外發布。瑪姬史密斯生前便極為重視隱私，很少接受媒體訪問，甚至即使曾獲頒2座奧斯卡獎、3座艾美獎，以及無數劇場獎項（包括美國劇場界最高榮譽東尼獎），在電影、戲劇、劇場領域都可說是「封頂」，榮譽滿身的她，卻低調到總是不出席頒獎典禮。

這般堪稱特立獨行的行徑，甚至讓2016年艾美獎頒獎典禮的主持人吉米金梅爾（Jimmy Kimmel）幽默表示要為她制定「瑪姬史密斯規則」——沒來領獎的人不能得獎。這當然是玩笑話，瑪姬史密斯憑藉「唐頓莊園」的薇樂．考利，格蘭特罕太伯爵夫人（Violet Crawley, Dowager Countess of Grantham）一角，贏得了該屆黃金時段艾美獎的劇情類最佳女配角獎。

瑪姬史密斯出生於1934年12月28日，出生地是英格蘭東部艾塞克斯郡（Essex），4歲時舉家搬到牛津——這裡也是瑪姬史密斯傳奇演員生涯開始的地方。

1952年，瑪姬史密斯17歲，在牛津大學聖約翰學院所屬的牛津劇場，首次登台。和很多英國演員一樣，瑪姬史密斯的第一個角色來自莎翁戲劇，當時她飾演的是「第十二夜」的女主角薇奧拉（Viola），自此之後她持續在舞台上發光發熱，1960年代她在英國皇家國家劇場演出。瑪姬史密斯演出的舞台愈來愈大，很快地她便出現在英國家家戶戶的電視裡面，還有躍上大銀幕。

1965年瑪姬史密斯首次提名奧斯卡、1969年贏得她的第一座小金人，當時憑藉的是她在「春風不化雨」（The Prime of Miss Jean Brodie）飾演一位對政治充滿熱情、向學生教導法西斯主義的教師。

70多年的表演生涯讓瑪姬史密斯得獎無數，成為英國最具代表性、最多產的演員之一，「好萊塢報導」（The Hollywood Reporter）評論，從悲劇到喜劇，瑪姬史密斯都能夠從容扮演，而其天生的幽默，讓她能夠深刻洞察角色本質和內心，並透過絕佳天賦表演出來。英國導演貝內特（Alan Bennett）便曾說過：「笑聲和淚水之間的界限，就是瑪姬總是泰然自若的地方。」

1989年，做為英國最頂尖的其中一名女演員，已故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為瑪姬史密斯封爵，以表彰其對表演領域的貢獻，2014年女王又為瑪姬史密斯授勳。

對觀眾來說，瑪姬史密斯為人熟知的形象，是她晚年所演出的作品——「哈利波特」電影裡的霍格華茲副校長麥教授（Minerva McGonagall），還有「唐頓莊園」（Downton Abbey）裡的考利伯爵之母。

麥教授教學嚴厲、處事嚴謹，卻也非常關心學生，是校長鄧不利多重要的左右手、主角哈利波特非常尊敬的師長，勇於挺身保護霍格華茲和年輕巫師，而片場的瑪姬史密斯，也表現出與麥教授同樣的堅毅——電影第6集拍攝期間的2008年，瑪姬史密斯因乳癌接受化療，期間仍然堅持拍攝。當時英國媒體披露此消息，引來影迷關切，並祝福瑪姬史密斯能早日康復，不過她本人就像不苟言笑的麥教授，對此從無多談，她的友人表示，瑪姬史密斯不想要別人「對她的病情大驚小怪」。隔年的2009年，英國媒體報導瑪姬史密斯康復的消息。

此前，瑪姬史密斯也曾於1988年被診斷患上免疫系統疾病「葛瑞夫茲氏病」，為此接受放射治療和眼科手術。

某方面來說，瑪姬史密斯本人與麥教授的相像之處，還有她的嚴苛——曾與她合作過的導演愛爾（Richard Eyre）說過：「她（瑪姬史密斯）受不了愚蠢...（跟她合作）要小心點，如果說了蠢話、或表達得很差，她不會放過你的。但這一點很不錯，因為這讓你注意保持思緒清晰。」

而麥教授不時靈光一閃的幽默俏皮，亦是瑪姬史密斯的表演特點——例如「哈利波特」最後一集，麥教授用「雕像，行行起」喚起霍格華茲的石像鬼和雕像，為保護學校而戰，在盛大壯闊的史詩級場面之後，麥教授有些興奮地對身邊的茉莉．衛斯理說：「我一直想試試看這個咒語。」

嚴肅甚至苛刻的外表下，是一顆關懷他人的善良之心，這也是瑪姬史密斯另一個經典角色——考利太伯爵夫人吸引觀眾的特點。「唐頓莊園」又讓瑪姬史密斯拿到好幾座獎，不過在拍了6季之後「唐頓莊園」迎來大結局，觀眾依依不捨，瑪姬史密斯倒是怡然自得，她表示：「在拍「唐頓莊園」之前，我已經工作很長的一段時間了，（現在）我的生活很美好，沒人知道我是誰。」並認為如果「唐頓莊園」繼續演下去，「演不完才是真正的怪事，一想到要演到沒完沒了就覺得很累。」

尖酸的英式幽默，完全的瑪姬史密斯——還有考利太伯爵夫人——本色。當然還有刀子嘴豆腐心的一面，即使嘴上嫌棄，2019年瑪姬史密斯仍然跟著「唐頓莊園」電影回歸觀眾視野，2022年又繼續演出續作「唐頓莊園：全新世代」（Downton Abbey: A New Era）。

如今瑪姬史密斯在人生的舞台下台一鞠躬，帶著滿身的榮譽，和好幾個世代的共同記憶轉身離去，傳奇終將歸於塵土，而曾經讓觀眾仰慕或是捧腹的一個又一個經典角色繼續活在影迷腦海。飾演哈利波特的英國演員丹尼爾雷德克里夫（Daniel Radcliffe）為瑪姬史密斯這位片場的師長、前輩、傳奇，致上哀悼表示：「她是史上最富才華的女性之一，她留給我們的是令人驚嘆的傳奇，她會永遠活在大家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