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CEO被點名好萊塢公敵 華納施壓GQ刪文

誰是好萊塢最討厭的男人？「GQ」雜誌早前在網站登出一篇文章，直指現任華納集團的掌門人大衛扎斯拉夫（David Zaslav）是好萊塢頭號公敵，結果短短幾小時內就被火速下架。

這篇已被刪除的文章，題為「華納兄弟探索集團首席CEO大衛扎斯拉夫是怎麼成為好萊塢頭號公敵的」（How Warner Bros. Discovery CEO David Zaslav Became Public Enemy Number One in Hollywood），撰寫這篇人物特寫的是今年48歲的紐約影評人傑森拜利（Jason Bailey）。紐約大學新聞系畢業的他，平時主要以獨立撰稿人身分為紐約時報等媒體供稿，並主持一檔電影類播客節目，出版過「低俗小說全歷史」（Pulp Fiction: The Complete History of Quentin Tarantino's Masterpiece）、「伍迪艾倫電影寶鑑」（The Ultimate Woody Allen Film Companion）等六部專著，在業界有不錯的口碑。

被評「只擅長搞破壞」

文章7月3日在GQ網站正式上線，很快便收到來自華納的抱怨，因為文中主角扎斯拉夫被寫成全好萊塢最惹人厭的人，並將他和熱門劇集「繼承之戰」（Succession）中的父親羅根洛伊（Logan Roy）做了一番比較，諷刺扎斯拉夫不講理的「家長作風」。文章結尾，描述這位將華納兄弟和探索兩家娛樂產業的大公司合而為一的當權者「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唯獨擅長一件事，那就是搞破壞」。

接獲華納的投訴，「GQ」編輯部顯然相當重視，很快便對文章做了大幅刪改，上述「最惹人厭」、與羅根洛伊的比較與結語均被剔除，在刪除約500字後才重新上線。不過在網路時代，凡走過必留痕跡，原版文章早已被網路檔案保存機構Internet Archive自動抓取，只要兩相比較，自然能分辨出「GQ」編輯部究竟刪除了哪些內容。

而到了7月3日下午，GQ乾脆整個刪除了這篇扎斯拉夫人物特寫。

華盛頓郵報率先曝出這條新聞：「GQ」雜誌應華納的要求，撤下本已上線的人物特寫。因涉及美國媒體尤為看重的新聞採編自由，又是強勢人物對於負面意見的橫加干涉，引來不少討論。

傑森拜利在接受華郵採訪時表示，刪改並非出自他的手筆，「最初，我按照他們的邀請，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寫了我想要寫的東西。沒想到文章上線後他們又要我重新改寫，我拒絕了，而且他們做的那些改動，讓我很不滿意。所以我聯繫了編輯部，要求GQ撤下我的作者署名。」在他看來，這種遭到閹割後的文字，早已不再是他本意，自然也不該在作者欄繼續掛著他的名字。

GQ：未經妥善編輯失誤

對此，「GQ」給出的官方說法是：「此文上線之前，編輯流程便未能準確完成。待到文章經修改後重新上線，作者又提出要求剔除他的署名，於是我們決定取消發布該文。對於導致該文未經妥善編輯便提前發布的編輯失誤，我社深感遺憾。」

同時，華納也發聲明承認確實直接聯繫過「GQ」雜誌，表達抗議。「這位獨立撰稿人在發表這篇文章之前，從未嘗試過聯繫我們，就文章所涉內容進行事實核查——這恰恰是任何一家享有聲譽的新聞機構都該有的行業標準做法。因此，華納要求對文中多處錯誤進行更正——這也是行業內的標準做法。」

值得一提的是，擁有超過90年歷史的「GQ」雜誌，目前歸屬於康泰納仕（CONDÉ NAST）出版集團，在全球各地都有在地化的版本。而康泰納仕又由美國私營傳媒公司先進出版（Advance Publications）全額控股，後者同時也持有約8%的華納兄弟探索集團的股份。

此外，有消息人士向媒體透露，這一次華納為了改稿事宜，直接聯繫「GQ」雜誌現任主編威爾韋爾奇（Will Welch），韋爾奇正以製片人參與華納新片「中國藝術品大劫案」（The Great Chinese Art Heist）的製作。

今年42歲的韋爾奇，本身也是記者出身，在「GQ」雜誌奮鬥多年，五年前終於升任主編一職。而華納製作的這部「中國藝術品大劫案」，將由拍攝過「出神入化2」（Now You See Me 2，又譯「驚天魔盜團2」）「瘋狂亞洲富豪」（Crazy Rich Asians，又譯「摘金奇緣」）等片的華裔導演朱浩偉執導，講述2015年時發生在法國楓丹白露宮中國館的竊案故事，因為改編自2018年發表在「GQ」雜誌上的「中國藝術品大劫案」一文，因此威爾韋爾奇也成了聯合製片人之一。不過，該片自2021年宣布立項以後，相關進展的消息實在寥寥可數。

票房不佳 新政策惹議

「GQ」撤稿被華盛頓郵報揭露後，很快就在社交媒體上成了熱門話題。新聞記者和影評人都對傑森拜利的遭遇感同身受，紛紛聲援，並竭力利用自己手頭的新聞資源，徹底揭露華納和扎斯拉夫一手遮天的錯誤做法。很快，諸如「誰沾上札斯拉夫都得死，也包括『GQ』雜誌」（David Zaslav kills everything he touches, including GQ）、「扎斯拉夫是小氣鬼」（David Zaslav Is a Small, Petty Man）等長篇文章。

今年63歲的大衛扎斯拉夫自去年上任以來，不斷以各種新政成為媒體焦點，包括決定冷凍已經拍完的電影「蝙蝠女孩」（Batgirl）、一度想以成本控制為由砍掉深受舊片觀眾喜愛的特納經典電影頻道（TCM），並在CNN首席執行長人選的錯誤決策等。另一方面，包括「閃電俠」（The Flash）在內的多部華納出品，連續在全球票房市場滑鐵盧，而集團的股價也在扎斯拉夫上任後的這一年多時間裡，足足下跌了50%，實在是讓這家今年正值百年大慶的老牌好萊塢公司頗有風雨飄搖之感。

（取材自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