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體驗特斯拉的全自動駕駛

兩年多前訂購特斯拉時，就知道買特斯拉其實只是買一個移動終端的使用權，其終極控制的「大腦」還在特斯拉公司：它在不斷「成長」和提升，表現為一次次的系統更新，包括全自動駕駛的技術即將到來。

2024年4月1日，打開電腦突然看到一封特斯拉來的電郵，說系統更新了全自動駕駛(Full Self-Driving，FSD)模式，可以免費試用一個月。一陣驚喜：這一天終於來了。

第一次試用是在一段四車道的高速公路上。在最右邊車道上達到基本速度後，我小心地啟動了全自動駕駛模式。此時路段的限速是65哩，而前面的車子好像速度不到60哩，過一會，就聽到方向燈響起，車子自動換到了右二車道，時速也很快升到68哩。我手動把最高速度調到72，車速又跟著加快，但是保持在70哩左右，似乎跟前面的車保持勻速。更欣喜的是，到該下的路口，它會自己換車道，減速出來，因此也不用擔心錯過路口了，遇到紅燈和STOP Sign都會早早地妥妥地停下來，好酷。

過了幾天，我有機會從舊金山開車到聖地牙哥，全程500多哩，絕大部分都啟用自動駕駛。此後整個4月開車都用自動駕駛，可以說體驗了自動駕駛面對各種不同情況的表現，感覺新鮮、奇妙。

人工監督 人也被監督

此次試用全稱為「人工監督的全自動駕駛」(Supervised Full Self Drive)，所謂人工監督，駕駛員要保持在駕駛座上；進入自駕模式後，保持關注路面狀況，還要至少有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保持著輕輕的轉動力。

在高速上行駛時，曾經想，這下雙眼「解放」了，可以隨意看窗外的風景了，而實際上，雙眼偏離前方路況短瞬是可以的，可時間一長，車內前上方的鏡頭就會監測到，會提醒注視前方。曾有好多次，我拿著手機想把行車屏幕上的信息拍下來保存。只要拿著手機在等待最佳畫面的時間稍長點，警告聲就會響起，屏幕上也跳出：「駕駛員要關注路況」之類的警示。

至於手搭方向盤並保持輕輕轉動力，意思是推力拉力和握緊的力都不算，而且何為「輕輕」要靠自己體會。比如車子要自動轉彎時，這份力太大就會被認為駕駛員有意接管，自動駕駛模式立即被停止；而這個「輕輕」如果太輕呢，頻幕上會藍光閃動幾次，繼而文字提示需要加大力度，如果不及時糾正，會被告知不符合試用的安全要求，隨後中止自動駕駛模式。在試用初期，筆者曾故意握空心拳「套」在方向盤上，也是沒幾分鐘就被中止了自動駕駛模式。

因此說是人工監督，其實也是人被監督了。

行車速度 按路況調整

FSD的最基本功能之一，是根據路況自動調整行車速度。屏幕上有三個速度指標，一個是本路段的限速，應該是導航軟件找來的；第二個是期望的最高速度(MAX)，可以隨時定義和調整；第三個是實際車速，是FSD根據所期望的速度和路況條件決定的：在繁忙甚至堵車的情況下可以是0，在順當行駛時達到而不超過所期望的最高速度。

期望的最高速度比較複雜，本來它由駕駛員用方向盤上一個小輪子上下撥動來確定，比如高速公路上常見的限速每小時65哩，期望超出10哩即開到75哩是允許的。能不能多超一點呢？在限速55哩時，我試過設為70哩、甚至75哩都沒有問題，只要路況允許，FSD就會相應的提速。不過在限速70哩的路段，我沒有去試85哩，因為我開車習慣是不超過80哩的，試用FSD我也不想突破自己的安全紅線。

但我多次注意到，在高速公路上改變限速後，FSD會自動調整期望速度，通常會比路段限速高出3-5哩，而在非高速公路，這個「最高速度(MAX)」 卻標為「自動設定」 (Automated)，由FSD自己決定，常常見到時速35哩的路上開到40哩，有幾次達到44哩，即超速26%左右，這該是超過警察紅線了吧？

FSD甚至有明知故犯超速的時候，比如在65哩的路段，車子按72哩的最高期望速度行駛。在機場附近有一段限速突然降到45哩，FSD我行我素依然保持著72哩的車速，大概「猜」到我會懷疑它的應變能力，屏幕上冒出一個說明：是為了保持跟車流的速度一致，而此時已經是限速的1.6倍，超速27哩了。我在想，假如此時警察要送上罰單，我能不能以特斯拉的FSD來脫身？或者如果被重罰了，我會不會去找特斯拉把錢要回來？好在北加州警察似乎對於超速的容忍度比較高，沒有來抓我，估計即使警察來了，大概也該先抓比我還快的車。

見證安全 20相機把關

有位群友說，試用自動駕駛的時候是全神貫注，甚至戰戰兢兢的，手心一直出汗，比自己開車累多了；而我是謹慎使用，在根本上是完全信任自動駕駛的，有實踐證明。

此前在使用特斯拉巡航定速的時候，就注意到它會根據路況自動調整速度：必要時減速，條件允許時再恢復；自動駕駛中這個功能更加成熟，減速可以一直到0，路況改善了再重新啟航。行車中，它比較偏好較右邊的車道，即使有必要改向左邊，一般會保留在中道以內，而且每次變道，都在目標車道前後，在有足夠的安全距離時才進行。

多次見過前方有車低於路段限速而左邊車道不忙的情形，自動駕駛寧可「窩」在後面慢慢跟而懶於換到左邊去，有好幾次忍不住打方向燈提醒它換去左邊車道，卻是聽從少，不理會者多，只有在目標車道後方遠距離沒有車才行。由此感覺到，自動駕駛至少關注著四周的路況，前後至少都有幾十米距離在監測範圍之內，人工駕駛的盲角問題在這裡完全不復存在。

啟動自動駕駛模式遇見紅燈和STOP sign都早早停下，重啟的速度也比人工駕駛明顯滯緩。它也不闖黃燈，當然更不可能闖紅燈。這些，都提高了駕駛的安全性。

可以說，自動駕駛的每一項操作，都是從布滿全身的20來個相機時時刻刻收集到的數據，按一大批聰明絕頂的工程師(碼農)們精心編制的程序分析後做出的決定，程序似乎不會粗心，也不會疲勞，我完全信任它比我可靠。

有待提升 還不懂人心

作為試駕用的自動駕駛還有很多不盡如意的細節，有人批評它在STOP sign面前顯得太保守：停得遠、停得長、啟動慢，尤其在ALL WAY STOP 路口，如果正好四面有車，自動駕駛的表現更顯得過於小心翼翼，讓人急不可待。另外，根據路況確定的車速和改換車道似乎都合情合理，但是實際駕駛中有許多心理需求的偏離，比如有時需要加速避免跟大車並行，或者其他原因需要超速和變道，人工可以臨時加速輕鬆解決的事，自動駕駛卻無能為力，因為「其實它不懂我的心」。

自動駕駛還會撂挑子(方言，比喻拋下應擔任的工作)，甚至關節點上掉鏈子的時候。有幾次在高速轉高速的270度彎道上要跟另一方向的來車交換車道，當另一方向來車距離接近時，往往考驗駕駛員的經驗和判斷能力，或減速讓道，加速搶道，以避免延誤和碰撞。原指望自動駕駛技術在此大顯身手，不料它「臨陣脫逃」，突然放棄駕駛，交給人工接管了。有點警鈴卻也不是「大喊一聲」，是車速突然變慢，才明白FSD無能為力了，只好在慌亂之中加速和接管方向盤。類似的情況也在下高速公路後，要擠入繁忙車道時發生過：FSD不會插隊，好像是程序教它太優雅太紳士，不懂得臨時加速和厚著臉皮加塞。

還有可笑的是到達終點的表現。那天一路自動開到旅館，在進入旅館車道前的大路上就停下不動了，到家也不會找進入車庫的車道，還有群友說，到公司的停車場，它「不知所措」亂轉一通。

兩年多前在訂購特斯拉時，就對全自動駕駛的選項有興趣，倒是仲介潑了冷水，說這技術還在實驗中，暫時不買也罷。

聽說這個FSD技術的使用權，特斯拉原定價格每月199元，或者一次買斷1萬8000元。在整整一個月的試駕結束時，已經有點習慣使用自動駕駛了，尤其是在高速公路上。此時聽說降價到每月99元，或者買斷8000元，大約是對折，有點心動，想買下來。

在一個特斯拉電動車用戶群裡(群友近60人，大約有50來位車主)問了一下，有人「聽說有兩個朋友買了」，但是群裡沒有人確定購買。原因可能有多方面，而手扶方向盤這個要求，肯定大大降低了實用價值和購買欲望，傷害了賣點。其實這個要求只是為了試駕時的安全和免責需要，從純技術角度看並非必須，甚至可能是多此一舉。

馬斯克最近透露，計畫在8月推出無人駕駛汽車，那就不會要求手扶方向盤了。

如果把一個月試駕看作是特斯拉推銷自動駕駛的營銷手段，結論可能是不成功的，但是不難相信，志在「改變世界」的馬斯克，在意的是技術開發和實踐，而不是把促銷當成主要目的。

前途無量 用戶體驗佳

此次推出自動駕駛技術，再次引爆了汽車行業的一次大震動，用戶試駕的體驗各自不同，評價總的看來是正面的，肯定的。

新能源和自動駕駛是汽車行業裡的兩大前沿技術。特斯拉一直都處於領先地位。不久前聽說好多汽車公司都有意退出新能源汽車的競爭，現在突然推出自動駕駛這個「人類一大步」的新技術，特斯拉更加走到了領導時代新潮流的前列。

據說此次推出自動駕駛一個月，有100多萬車主參與試駕，得到零事故的反饋。我們相信試駕的版本是有所保留的，即可能還有些技術沒有全部用起來，借用這一個月的試駕，一定會為自動駕駛技術進一步改進提供難得的數據。

我們為自動駕駛技術的這些輝煌成果歡呼：有如旭日的第一道紅光，新鮮而明亮。雖然顯得微小和遙遠，它一定會冉冉上升，大放光芒；有如一個嶄露頭角的小夥子，略顯稚嫩，而其躁動的青春活力不久後就會走向成熟，凸顯年富力強。用梁啟超話說，少年也，其進步未可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