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對「中國夢」的取捨

2024年8月27日，堅持不加入愛國教會的石鴻禎（聖名默爾爵）蒙席，被正式認可為天津的主教，象徵教宗方濟各的中國夢有了初步成果，這是傳福音和影響力的重要夢想。為此，教廷長期堅持克服阻礙與北京進行坦誠的、持續的對話。

2024年應該是北京與教廷對話的決定性一年，經過2018年協議兩次續簽，三度迎來續約時刻。這兩年依舊經過磨合，經歷過以下事件，可以看出教廷所謂的「成果」多少是在忍氣吞聲、多次進逼後給一次糖的果實。此外，為換來教廷國務卿所謂能夠在中國擁有穩定的存在，「宗教中國化」是教廷勢必要吞下的苦果。

今年根據協議並經雙方批准，任命了三名新主教。教廷承認建立一個新教區（山東省濰坊市，其邊界由中國當局重新劃定）。不過，2023年對教廷來說是不堪的一年，中國第二次逕自採取行動，在未與教廷磋商之下，擅自將沈斌主教調往上海。儘管梵蒂岡提出抗議，隨後也接受了木已成舟的事實，只能要求這種情況不再發生。

梵蒂岡在今年5月主辦「中國天主教會會議」，該會議為雙方高層會談提供了罕見的平台。上海教區主教沈斌（是北京允許的首位以主講人身分出席梵蒂岡公開活動的中國主教）在會議上演講，更體現出「宗教中國化」的必要性，儘管他以始終忠於天主教信仰這外衣來包裹住。

沈斌說：「儘管中國教會致力於不斷適應新的政治制度，但它始終忠於天主教信仰」、「中國政府實施的宗教自由政策無意改變天主教信仰，但只希望天主教神職人員和信徒能夠捍衛中國人民的利益，擺脫外國列強的控制」、「中國教會的發展必須遵循中國視角」、「今天，中國人民正在全球範圍內，以中國式現代化的方式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國天主教會也必須與此同向，走一條與社會文化相適應的中國化道路」。坦言之，自2015年以來，北京一直要求宗教中國化，習近平堅持「中國宗教必須具有中國取向的原則，我們將積極引導宗教，使其適應社會主義社會」。

再談2023年12月14日獲得中國天主教主教團（未得到教廷承認）和中國天主教愛國會聯合的官方機構所批准的《中國天主教中國化五年計畫》。該計畫共5000字，從未提及教宗和羅馬教廷，也沒有梵陸之間的協議；出現領導人習近平四次、五次重申天主教必須具有「中國特色」，「中國特色」出現了53次。更遑論上述兩個單位，都在管理國家宗教生活的中共中央統戰部監督下。

整體觀之，中國大陸不太可能與教廷決裂，且可能永久批准該協議；畢竟只要中國教會也宣示忠於基督福音，教宗仍會對「宗教中國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試圖敲開每扇窗口。從教廷國務卿講出「可打造任何外交模式」（幾近客製化需求）來應對，即可看出教宗的「耐心」和對大市場「牧靈」的渴望。

（本文取自8月29日聯合報民意論壇，作者為輔大義語系副教授兼系主任、外交暨國際事務學程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