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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姊姊的嘴巴

雨水和狂風是一起來的,我被阿嬤拉進廚房躲雨,旁邊是和我一樣瑟瑟發抖的姊姊,只是她不會說話。自我懂事起,阿嬤就對我說:「小傑啊,你是姊姊的嘴巴,要代替她講出她想說的話。」

「你懂不懂啊?」阿嬤在葡萄架下的籐椅上坐著,左腿上坐著我,右腿坐著姊姊。我看著姊姊緊閉的嘴巴,十分鄭重地點頭:「懂,我一定會當好姊姊的嘴巴!」

酷熱的夏天,阿嬤在院子裡做手工。我問姊姊,你想不想吃冰棒啊?姊姊點點頭。我快速地跑到阿嬤跟前對她說:「阿嬤,姊姊剛剛叫我和跟妳說,她要吃冰棒。」

「你吼,拿去,猴囡仔。」

我和姊姊手拉手去巷子口轉角處的商店,買兩枝一樣的蘇打雪糕。那是我每年夏天的記憶。直到七歲那年,姊姊被母親帶走,說要給她治療發聲的問題。我拉著姊姊,問她還回不回來。她點頭,彷彿在告訴我,她一定會回來的。

又一年颱風席捲整個恆春半島,阿嬤帶我到小廚房裡,我問她,姊姊什麼時候會回來。阿嬤說,快了快了,颱風過去之後她就會回來。

一年、兩年……我經歷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颱風,卻沒有見到姊姊回來。而阿嬤的模樣逐漸變得滄桑,身形不再挺拔,她開始拄起拐杖,佝僂著背。

直到又一年的颱風天,姊姊卻趕在這天回來,風雨呼嘯中,阿嬤拽著我們兩個照舊往小廚房躲。其實我們已經長大到不懼風雨的年紀,但是在阿嬤眼裡,我和姊姊始終都是她要護在羽翼下的小孩。

時隔六年,再次見到姊姊,她雖然長了個子,卻沒有我高。外面的雨聲嘩啦啦地響個沒完,屋內我卻十分欣喜地問姊姊可不可以說出我的名字。

她的失落和沉默,告訴了我一切的答案。

治療失敗後,姊姊不顧母親的阻攔,硬是帶著行李回到我們的小院。於是我在給姊姊的紙條上寫道:「只有我們姊弟在一起的生活,才是完整的家。」

夏天的蚊蟲總是飛個不停,姊姊臉頰落下涔涔汗水,我看向她,知道她在對我說什麼。

「買兩枝蘇打雪糕,一人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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