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世孤島的殷鑑——復活節島遊記（下）

傾倒的石像直到二十世紀，才在眾多國家的考古學者幫助下修復扶正。其中最溫馨的地點屬Tongariki遺址，一共有十五尊大小不一的摩艾石像背對海洋一字排開，其中最大最重的有八十六噸。1960年，智利發生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強的地震，震級為芮氏9.5級，地震引發的海嘯，將這面向東邊海洋遺址內俯臥在地的所有石像，沖入內陸幾十公尺。1988年，智利總督接受日本電視台採訪時表示：「我們一直夢想看到摩艾石像立起來，要是我們有一台起重機就好了……」日本起重機公司聽聞後，立即捐贈一台起重機給該島，並附帶日本政府捐贈的兩百萬美元供修復之用。智利政府為回謝日本人的善意，借了一尊摩艾石像給1990年日本大阪博覽會展出。那尊遠渡重洋的摩艾石像回來後，被命名為「旅行摩艾」，單獨豎立在Tongariki的遺址小山丘上，供人瞻仰觀光。拜這些考古學者之助，我們今日的觀光客，才有幸重睹摩艾石像立在海邊伴著美麗的日出日落，散發神祕光彩。

島內持續發生內戰，部落酋長們開始意識到，全島漸漸進入毀滅階段，於是停戰商議，同意轉殘酷的殺戮戰爭為和平競賽，鳥人崇拜儀式隨之而起。鄰近Rano Kau火山的Orongo村，成了鳥人儀式的競賽點。位於火山懸崖峭壁的外海，有一座小島稱之Motu Nui。每年春季，島民崇拜的一種神聖海鳥會遷徙到島上築巢下卵，海鳥每年只下一枚蛋。此時，各部落就推派一名勇士，從火山懸崖邊垂下到鯊魚巡游的海域中，勇士們奮力爭游到Motu Nui島上，取得第一枚鳥蛋後，在不打破蛋的情況下，返回呈獻給自己的部落酋長。第一位獲得鳥蛋的酋長，成為所謂的「鳥人」，授與統治全島一年的權利。這就是鳥人祭祀的儀式。島上許多石塊都留有鳥人雕刻的圖案，這項儀式直到十八世紀歐洲人入侵復活節島時，仍在舉行。

看到海邊默默矗立的摩艾石像，讓我感慨萬千。復活節島是最典型的「環境生態毀滅」範例。火山石島原本土質富饒，雨水充沛，適宜植物生長。我們在島上旅遊三天，雲層隨時飛來就是一陣風雨，然後雨過天晴藍天又現。但是，人類肆意砍乏森林，擴張農耕地，極度破壞生態環境後，鳥類絕跡。島民原本還能捕獵海豹為食，但環境日趨惡劣，魚類隨之減少，海豹沒有魚類為食也跟著遠離。此時，島上已無高大樹木供玻里尼西亞人製作獨木舟出海捕魚，情況如下螺旋般愈來愈糟，最終成為資源匱乏的自我毀滅下場，令人哀嘆唏噓。

旅遊回來，我不禁想，地球不也是浩瀚太空中的一座孤寂星球，地球與遺世隔離的復活節島是否十分相似？（下）（寄自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