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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遭遇的紅與黑(上)

「紅與黑」是法國作家司湯達的長篇小說,「紅」象徵法國大革命時期的熱血革命者,而「黑」象徵封建復辟王朝。無獨有偶,我前半生在中國也遭遇過紅與黑,為此吃過不少苦頭,連考研究生的命運小船都差點翻掉。

在中國填表格,家庭出身是極重要的一項。上初中時第一次填表格,我不明白家庭出身該怎麼填;父親說自己是大學教師,就填職員。豈料班主任問:你祖父是做什麼的?我說是地主;班主任說出身查三代,祖父是地主就填地主。那時我才十二歲,老師叫填啥就填啥。

上高中後,我明白了查三代的說法不對。家庭出身是本人取得獨立經濟地位前的家庭階級成分;凡隨父母生活長大的,家庭出身應按父母的職業來填。當時正值毛喊出「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家庭出身的重要性陡增。我感到填出身事關重大,要求改填職員;學校卻說不能隨便改,原來填什麼就還填什麼。時間越久越積重難返,竟坐實了我的地主家庭出身。

到文化大革命時,血統論大行其道;青年學生從出生開始,就按家庭出身被分成三六九等。居於鄙視鏈頂端的是革命幹部、革命軍人、工人、貧農和下中農的子女;或許是受小說「紅與黑」的啟發,血統論把這五種家庭出身合稱紅五類。鄙視鏈底端是地主、富農、反革命分子、壞分子和右派分子的子女,合稱黑五類;介於紅與黑之間的則是中農、職員、小業主、自由職業者和民族資本家的子女。

紅五類被認為根正苗紅,在入團、入黨、參軍、提幹、升學、招工、晉級、分房、醫療等方面,都理所當然地享有優先權。反之,黑五類出身則被視為另類和賤民,處處受歧視,只許規規矩矩、不准亂說亂動;即使表現得再好,也不過是「可以被教育好的黑五類子女」。

由於這黑五類出身,我受過許多有形或無形的不信任、歧視和刁難。一九六八年大學畢業時,按家庭出身決定分配去向,我被發配到有江蘇西伯利亞之稱的窮鄉僻壤,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後來我在一個高度危險的化工廠任技術員,其原料和中間品都易燃易爆易中毒,一旦出大事故就廠毀人亡。我深知背負著黑五類出身的原罪,萬一出事就可能被扣上「階級報復」的罪名;因此我在該廠八年,始終如履薄冰、恪盡職守,所幸沒出大事故。

直到一九七六年毛被馬克思召去,次年招收文革後第一屆研究生,我深知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毫不猶豫報考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理研究所。經過刻苦複習和初試,我由報考同一個專業的三十二名考生中脫穎而出,與其他兩名考生參加複試,競爭唯一的錄取名額。

就在這關鍵時刻,坑害我多年的家庭出身又要發威了。事情的起因是個別堅持血統論者,覺得黑五類出身考研究生,有如癩蛤蟆吃天鵝肉,是痴心妄想。然而他沒料到,我不但破釜沉舟鐵了心報考,居然還進了複試,離錄取只一步之遙。於是他就寫告狀信,企圖把我的研究生之路堵死;不過我一不是文革幹將,二無違法亂紀,三沒亂搞兩性關係,就只能在家庭出身上做文章。

一九七八年八月下旬,正值上海生理所決定錄取名單的前夕;我的複試成績不錯,導師也傾向錄取我。就在這節骨眼上,一封告狀信寄到該所。此時文革雖已結束,但寧「左」勿右的思潮仍有市場,單憑地主家庭出身這一條,我的研究生之夢就可能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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