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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彼岸兄弟

作者(左)童年和母親及弟弟合影。
作者(左)童年和母親及弟弟合影。

秋,慢慢涼了;月,漸漸圓了,令人不由得吟起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坊間多以為蘇軾書的是男女戀情,其實抒的是與弟弟蘇轍的手足親情。吟到陰晴圓缺處,思起大洋彼岸的弟弟來。

親朋好友都說,我兄弟倆不像同一父母所生。弟弟一米八六大個頭,身材魁梧;我比弟弟矮,體型瘦削。弟弟面似母親,長得洋氣;我則是父親的翻版,面相很中國。我哥倆唯一的公約數,是悶葫蘆一對。

孩提時,我和弟弟遠非蘇軾、蘇轍兄弟那樣親近。老人說,頭上長旋渦者必犯橫,弟弟頭上長了兩旋渦,脾氣可想而知。幼時,弟弟非逼媽媽買大玩具飛機,媽不從,弟大鬧百貨大樓,打滾在地,結果讓舅舅在眾目睽睽之下,扛出重圍。一日,我被他逼急了,順手抄起文具盒,衝他大腦袋劈去……。

我兄弟倆這輩子生活軌跡少有交叉,共處不多。出生後,我一直跟爺爺奶奶生活,九歲上才回到父母和弟弟身邊。沒幾年,弟弟就被父母送進體校打籃球,然後去念大學。我和弟弟不光長得不像,性格反差也大。我喜靜,而弟弟愛動。小時候,我喜讀書,弟弟迷體育。工作後,我留校任教當窮書生,他馳騁商海做生意。

多年後,弟弟陪女兒來加拿大念書,與我們同居屋檐下數年,可惜當時我們為生活所累,加上我又去原住民保留地任教兩年,竟未能好好珍惜那段短暫的時光。

我兄弟倆分多聚少,但情深意篤,只是深沉不露。弟弟在外地念大學,我念他個頭大又打籃球,糧票不夠用,托同事為弟弟帶去糧票,結果擺烏龍:弟弟用不了我的地方糧票,但兄弟情深可見一斑。

後來,學校集資分房,女兒上學交贊助,我家移民缺錢上不了路,無一不是弟弟慷慨解囊。弟弟在加拿大買房需擔保,我們二話不說押上我家住房。

二十三年前的那個清晨,我們拖家帶口離鄉出國,霧都重慶濃霧瀰漫,弟弟獨自一人駕車送我們去機場,離別時他高大的身影至今令人不忘。後來,我在加拿大安心臟支架,弟弟守在手術室外;弟弟在國內心臟病發,大洋那邊我們寢食難安,為他點亮一盞心燈。

春去冬來,我在加拿大討生活,弟弟在國內照顧父母。母親患嚴重心臟病,去年又患乳腺癌,不敵病魔,撒手人寰。不久,父親患上新冠,隨母親而去。我因疫情阻隔,未能回國空悲切,全靠兄弟一家照顧父母,料理後事。父母病重時,我兄弟倆心繫一處,每每視頻通話,彼此心心相印,感同身受,也深化了手足情愫。

父母去世後,舅舅生怕我倆為遺產鬧得骨肉生分。事實正相反:弟弟非要分我一份遺產,我則認為自己沒有照顧父母,無功不受祿。為此,我和弟弟在微信上打了好一陣「拉鋸大戰」,互相推辭。我和弟弟之間的這種情愫,既是人性的寫照,更是父精母血的體現。

今年暑假,時隔六年後,我和妻子終於得以踏上歸途。弟弟先為我們買好至重慶的高鐵票,又託人帶來我和妻子的身分證以便乘車,更捎來國內手機,供我們落地使用。最讓人感動的是,弟弟提前乘高鐵,第二天出現在機場迎接我們。

在渝期間,弟弟對我們照顧備至,舊友趕來,弟弟為我們訂酒店,帶我們去遊玩。弟弟接我們到仙女山避暑,仙女山上,我天天和弟弟去球場打籃球,這是這輩子我和弟弟最親密最難忘的接觸。給父母掃墓時,我和弟弟比肩而立,彷彿聽到對方心跳,這是我倆平生離得最近的一次,更是骨肉間心心相印的寫照。

短短兩月飛逝,又到了分別時候。二十三年前的情景重現,弟弟又出現在機場送別,此時他雖已生華髮鬢微霜,但身影卻愈發高大。

回到加拿大,我常思忖:人生天地間,骨肉有幾人?父母精血流,兄弟骨肉情,血濃於水,這是當今獨生子女可望而不可求的。父母大廈雖傾,但有兄弟支撐,遺憾的是造化弄人,天各一方。也罷,世態無定,萬物輪轉;青春易逝,朝如青絲暮成雪,容顏易老,轉眼桑田泛清波,來自塵土歸於塵土,我輩又能超凡脫俗?唯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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