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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毒草電影

一九六六年「文革」開始,全中國的大中小學校隨即全面停課。那時我上小學,學生不上學,沒有功課,也沒有作業,在無書讀的日子裡,如何消磨時間,就成了家長和孩子們頭痛的問題。好在離我家只有半條街的中國大戲院,經常舉辦各種名目的大會,會後有文藝演出或放電影,這就為無事可做又無娛樂消遣的少年,提供了看演出和電影的機會。

那時沒有新的國產電影,公司企業或團體單位在中國大戲院舉行大會後,就以批判「毒草電影」的名義,租借放映五、六○年代拍攝的舊影片。在文化藝術匱乏的年代,人們能有機會觀賞「毒草電影」,也是翹首企盼的。

街坊的男孩子不約而同地組織了起來,雖然沒有頭目,但是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有電影必看!我們確認戲院會後是否放電影,有三個辦法:一是向戲院門房打聽,二是去戲院門口問持票的叔叔阿姨是否有電影,三是確認是否有送放映機和電影膠片的車來。小伙伴們互通情況,若是確認放電影,高興得個個摩拳擦掌,開始想辦法進入戲院。

進入戲院的辦法很多,一般是透過認識的戲院檢票員,「走後門」進去,還有尋找有餘票的叔叔阿姨帶進去。總之,因戲院子大,席位多,樓下和樓上的後排總有空餘座位;再有門票不是買賣的,而是單位免費發放的,大人們也就不介意帶小孩子進去看電影。所以進入戲院,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那時被定性為「毒草電影」很多,如「海瑞罷官」、「紅旗譜」、「早春二月」、「紅日」、「兵臨城下」、「怒潮」、「洪湖赤衛隊」等。無論是對大人和孩子來說,「毒草」與「香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看電影娛樂。對於男孩子來說,愛看打仗的故事影片,銀幕裡的戰鬥場面吸引人,看著過癮。 現在回想起來,看電影不只是消磨了時間,從中也吸取了文學營養和了解了舊時代的風貌。

印象較深的是看電影「鐵道游擊隊」。一天在戲院舞台上,工作人員吊拉大銀幕,一位大會主持人站在麥克風前,向戲院裡的觀眾宣布:「一會兒放映鐵道游擊隊,這是一部大毒草。它宣揚的是個人英雄主義,影片的插曲很不健康。我們要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它,批判它!」

銀幕拉好,戲院的燈光暗下來,電影開演了。影片內容是一九四○年抗日戰爭時期,山東臨城棗莊活躍著一支鐵道游擊隊,他們專門在鐵道交通線上打擊日寇,牽制敵人兵力,被譽為「飛虎隊」。

一個半小時的電影結束了,戲院的燈亮起來,銀幕落下,人們開始走出戲院。這時不知是誰用口哨吹起「鐵道游擊隊」插曲「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口哨聲傳出輕鬆愉快和舒暢的情調。其實,在觀眾的心目中,影片裡的男主人公已被觀眾認可為抗日英雄,電影插曲已被觀眾喜愛。

最近我在YouTube上,又重新看一九五六年拍攝的「鐵道游擊隊」,覺得影片有真實感,故事感人。我不是影評家,但客觀分析那時把「毒草電影」說成「不符合時代主流政治價值觀」而遭到禁止和批判,是電影文學的悲哀。文革後,大部分「毒草電影」又被解凍,重返銀幕,久看不厭,成為經典。

如今回過頭來,再分析當年那些被批判的「毒草電影」編劇和導演,他們大部分出生在一九一○至一九二○年代,經歷過清末和民國時代的社會動蕩與戰爭歲月,舊時代的文化對他們有一定的影響,可能有意識或無意識將他們認為屬於真實的經歷和親身感受到的東西,編入劇情和正面人物身上。這樣刻畫出的人物形象,按照「文革」的文藝標準審查,又過度解讀人物和歌曲,自然會被否定。

時間過去了半個世紀,文革看「毒草電影」已成為了過去。「鐵道游擊隊」中,腰別駁殼槍的游擊隊員飛身上火車的矯健身姿又浮現腦海,游擊隊員懷抱土琵琶,坐在土坡上彈起「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的電影插曲又回響在耳畔,這部老電影和電影插曲在全中國經久不衰。

這篇稿子結尾時,我又看了一眼標題,不覺笑了起來,有意思的是,這部電影的女主人公叫「芳林嫂」。「芳林嫂」、「芳鄰嫂」、「芳臨嫂」,無論叫什麼,她不是「毒草」,是「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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