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

我很喜歡做飯，女兒年幼時食欲小，我必須每天變化花樣餵養她，甚至還買了烹調書認真學習，努力做個好媽媽；來到美國後，我天天做飯，安慰一個上海胃。

現在網路發達，「文學城」菲兒天地是常去的地方。那裡有濃濃的家鄉味：紅燒肉、蔥烤魚、冬筍烤麩、馬蘭頭涼拌豆干，還有小籠包、酒釀圓……，大菜小菜能弄一桌，只有一樣美食，我學來學去也學不會，就是包粽子。

我非常喜歡吃粽子，特別是嘉興肉粽，那種肉粽屬於巨型粽，裡面的糯米柔軟纏綿，黏著一塊紅燒肉入口即化，香味撲鼻。有句上海話形容吃像「打耳光也不肯放」，用到我吃嘉興肉粽上再合適也不過。

在上海，我嘗試做粽子滿足食欲，可那濕答答的粽葉總是被米粒擠破散落一地，屢屢失敗，最後徹底放棄。

今年端午節，看到超市的肉粽漲價瘋狂，再說各地方風味品種的粽子都躺在同一個冰櫃裡，難以確認哪一種是嘉興肉粽。

費城大姊發來的粽子照片非常饞人，她和我一樣喜歡吃粽子，說了：「自己做吧，我教你。」 於是我興高采烈地買了糯米、粽葉、繩子和五花肉回來。

先將五花肉切成方塊，肥瘦勻稱，加醬油、黃酒、白糖、花椒、八角、胡椒、青蔥還滴上幾滴醋，醃製，粽葉用清水泡在臉盆裡，糯米也清水浸泡。

我沒有耐心等待它們全部入味，就迫不及待將那一張濕漉漉的粽葉捲成漏斗形狀，把糯米放入後再加一塊醃製的紅燒肉，我努力把它們裹在粽葉裡，用繩子五花大綁，每次捆綁的時候，心就提到了喉嚨口，一不小心就會散落下來，弄個魚死網破的悲慘下場。

我小心翼翼捆好的粽子個個都是易碎品，不敢移動一下，生怕它們再粉身粹骨灑落下來。

姊告訴我，把包好的粽子放進高壓鍋煮，我家那只電動高壓鍋總算有了用武之地。我小心翼翼地把粽子放進高壓鍋裡加水，蓋上，它們不會再被移動，糯米散落的機會就渺茫。按照傳統煮粽子法是要煮通宵的，高壓鍋兩小時就是人間一夜。我去健身房游泳啦！

回家聞到粽子飄香，滿心歡喜，打開一看，暈！這幾乎是一鍋五花肉粽葉糯米粥。我努力屏住呼吸，把尚未全部破碎的粽子取出，如果再泡下去，就可以直接撈出粽葉再攪和攪和，絕對是一鍋好粥。無論如何，總算還有幾顆被繩子綁著的成品得到女兒青睞，「粽子好吃」這句話讓媽媽心滿意足。

那天不是端午，我又嘗試一次包粽子，發現一個新辦法：把半成品換一個角度再捆綁。這次有點入門，不再煮成「五花肉粽葉糯米粥」了。

人總是在失敗中尋找希望，感謝姊姊耐心拍照，畫圖指導，修復了我少年時期包粽子失敗的心理障礙。

明年端午節，我包的粽子將更加結實，讓在美國長大的上海寶貝女兒，嘗一嘗真正的嘉興肉粽味道。我們還要感謝那個悲壯投湖的愛國詩人屈原，讓我們年年精心製作端午節美味糯米粽，享受這五千年文化傳承中的美食。